男人沉默了片刻,随后冷声道。

“你又凭什么证明?万一你就是傅聿城护了四年的那个女人,放了你,我岂不是亏了?我们费了那么大的代价和精力逮住你,就这样放过你?”

姜予安此刻已经缓和得差不多。

听到男人的话,她掀起眸,不疾不徐地开口。

“第一,不管我是不是傅聿城护了四年的女人,你们的仇,难道需要杀了我一个女人来报复?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恕我直言,也太丢人了。”

男人脸色闪过一丝难堪,不过也没有接这话。

他无法反驳。

姜予安继续,“第二,我觉得应该是有人给你放出消息,这才让你们在轮渡上等我,对吧?你们就不判断一下消息的真假?果然做你们这一行的,都是脑子不好使只能靠武力的。”

“你说什么?”男人怒道。

姜予安也不胆怯,冷笑:“我说你们只会蛮力,不会动脑子,被人耍得团团转当刀子使都不知道。我要是真死了,最后锅就是在你们身上,给你们消息的人却美美隐身,什么恩怨都牵扯不到他身上。”

男人脸色倏然一变。

姜予安也不和他多扯,继续说:“最后呢,哪怕你们花费了很大的代价和精力,稍微有点脑子都能把成本给捞回来。”

男人目光落在她身上。

姜予安勾唇,与他的视线直直对上,“我都已经自报家门,就把我当做一个绑架的人质,你拿我的性命去找商家换一笔钱,都能把你的成本给捞回来吧?蠢不蠢啊?”

“给我闭嘴!”

被姜予安这么骂着,男人终于忍无可忍。

哪怕他走的棋是错误的,也不至于这样被她羞辱。

一遍又一遍!

姜予安见好就收,看着男人退了一步,收好他带来的家伙后,将嗓音里的冰冷稍微收敛了些。

“所以这位大哥,我们现在能够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吗?哪怕是找我家人要赎金,你也得给我一个法子联系上他们吧?”

男人置之不理,“商家那边的联系方式,带你上船的洋人已经去找了。我过来,只有一个目的。”

姜予安扬了扬眉。

男人目光再一次冰冷,“你怎么证明,傅聿城是你的仇人呢?”

得,还是这一套。

姜予安轻轻笑了一声。

片刻后,她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外套脱下。

一件又一件。

男人都吓了一跳,倏然转身。

“你干嘛?”

恐怕他们自己都头疼

“你不是要证据吗?我给你看咯。”

姜予安神色坦然,身上只剩下一件运动内衣。

这种装扮在健身房里其实很常见,只不过这位‘纯情’的海盗,似乎没有见过这架势,竟然被吓得背过身。

说他蠢,应该的。

也是难以置信,这样凶神恶煞的一个人,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还以为,这些轮渡上的宛如强盗的人群,都一个个历经颇多呢。

姜予安看向男人,“你不是要证据吗?我身上这些没有褪去的伤痕就是证据,如果换到四年前我刚被我家里人救下来的时候,这些伤疤会更明显。”

四年前她在医院里刚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伤疤比此刻的更多,也更深。

这四年的时间里,傅聿城带着她没少做手术。

无论是正规医院的治疗方案,又或者是那些美容机构,能用到的办法都用过了。

她这双手倒是在富裕的生活中娇养得很好,皙白得宛如从来没有做过家务事的大小姐。

但身上的一些痕迹过深,有一些被岁月记录下来的,哪怕是现代医疗再发达,也没有办法把那些丑陋的伤疤从她身上彻底消除。

没有女孩子不·爱美,人类都希望自己漂亮帅气,身上是完美无缺的。

姜予安作为一个正常人,自然是拥有同样的想法。

在得知自己身上的一些痕迹会像胎记一样跟随自己一生的时候,她也曾难过过一段时间。

但那时面对傅聿城比自己跟阴沉的脸色,她不得不抬起情绪去安慰他。

明明是她应该难过的,最后变成了她对别人的释然。

大概是那些编织出来的道理或者是借口足够让人信服,以至于她自己也对自己身上的伤疤做出和解。

当然,她怎么也想不到。

这些伤疤竟然在今时今日会作为证据一样的存在,帮助自己寻求到一条生路。

男人听到姜予安的话,还有些别扭。

余光朝这边睨了一眼,确定她身上穿着小衣这才转过来。

不过说话语气再没有方才那般嚣张。

“你……你怎么就能证明这些伤疤是傅聿城做的?你知道他在外面招惹了多少仇家吗,万一就是那些像我们一样,是找你寻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