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娟从卧室内走出来,“还好吗?”

姜予安抬起手比了一个‘ok’,“我躺一会儿就去洗个澡,一会儿休息一下就好。”

轮渡里面房间可以是出于安全考虑,房间的大门有一个透明的玻璃,大概是怕房间里面出什么事情,外头能够及时知晓。

从姜予安的角度看,她可以看到一个圆溜溜的脑袋怼在那一块玻璃上,正好遮掩那块玻璃。

估计那位就是大胡子留着确保她安全的保镖。

从大胡子的反应来看,他、或者说是他的领导这一边的人,是不希望她出事的。

但明显,这船上还有另外的一拨人。

大概就是傅家那位老东西安排的……

她还是得步步小心。

姜予安闭了闭眼,再重重吐了一口气之后从沙发上起身。

再开口时,她已经完全让人看不出来是刚刚哭过的。

“你怎么想的?要不这样,我让那大胡子再单独给你安排一个房间,杂货间就别回去了。和我待在一块儿的话,你在那间房里也看到了,不一定安全。”

“大小姐这样人美心善?”

王素娟这会儿也已经补了妆,同时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一下。

她的包包拿了回来,她便又重新变回那个都市美人。

大红的口红涂抹在唇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思索了片刻,她轻轻‘唔’了一声,“还是跟着你在一块儿吧,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不过既然你让我赖上,那不如送佛送到西,后面的路都带上我呗。”

姜予安扬了扬眉,“不怕死啊?”

释怀

“怕死我就不会走上这艘轮渡了。”

王素娟不甚在意地笑了一下。

姜予安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对此多做评价。

她本身就把选择权递到人家手上,自然是不应该再在人家做出选择之后,还去评判的。

不过可能是经历的生死多了,她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多想想以后活着的事情吧,倒也不用那么悲观,什么都想到最差的打算。说一句可能有些冒犯的话,虽说如今你母亲离世、兄长也在海外……可能听着是你一个人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可换个角度想想,他们的离开,对你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可能这话有些冷血。

但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姜予安只觉得这些年王素娟一直在奉献自己。

她从来就没有为自己而活过。

被逼着逃避社交,拒绝别人对自己的好。

被逼着选择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只考虑一个这个专业赚不赚钱,而不去考虑自己本身是否能够和这个专业的适配程度。

被逼着去学习另外的专业,只因为她的生活没有太多容错,她不得不选择最辛苦的路。

最后,又逼着放弃自己已经打拼很多年的工作,在升职的时候选择放弃全部回去照顾自己的母亲。

而今,又冒着风险不惜触犯法律离开故土,只是为了把自己的兄长尸骨带回来。

回头想想,前半生也太辛苦了些。

当然,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也不会体会到她母亲对她疼爱,同样也不会感激兄长给她的退路。

所以她心甘情愿地选择回家照顾自己的母亲;

同样也心甘情愿冒着风险把哥哥接回来。

可逝者已逝,她也已经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做到了最好。

既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那么以后,她大可以为自己而活。

是继续选择一个人,又或者像大多数人一样,找一个合适的人组成家庭,都是她的选择。

但她可以不需要再那么纠结过往。

离开她的人再活不过来。

她需要往前走。

这次,再不会有压力逼迫着她。

她可以任由自己的心意选择自己的生活,只要不让自己饿死就可以了。

这么一想,其实未来一个人,也没有那么可怕。

可能只是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亲人只剩下自己一个。

也不敢相信这世上和自己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全部消失。

所以偶尔也会生出自暴自弃的想法。

把所有事情都做最坏的打算。

姜予安从王素娟身边擦肩而过时,后者忽然开了口。

是一声很轻的‘谢谢’,如果不是这扇门有些窄,姜予安几乎听不到。

“和你说这些也不是要你谢谢,我只是觉得你从前那么难都坚持过来了,又何必对未来那么悲观呢?可能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能体会到你的辛酸。但怎么说……我也算是险些丧命的人,我依旧觉得生命是珍贵的。”

这种安慰人的话姜予安也不会多说。

每个人的心态和经历都不一样,有时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