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承昀看着他还有点虚颤的腿,还有腿侧的几道指印,捞了他一把,失笑道,“逞什么强。”

但也就是从这一晚开始,邵承昀发觉辛榕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辛榕大概自以为藏得很好,但他的眼神和那些细微反应是不会骗人的。他对邵承昀的迷恋和喜欢不似以前了,好像突然冷静了许多,把很多情绪都藏了起来。

开头的几天邵承昀没太在意,以为他就是闹情绪没闹完。后来邵承昀还在私下里联系过周朗夜,问对方要一份辛榕在手机关机那天的工作流程。

这事一开始邵承昀是不愿意做的,太掉价了。把自己的枕边人塞到朋友的酒店去实习不说,还要朋友提供这种信息,真不是他做事的风格,所以他也一直犹豫着没打这个电话。

周朗夜听他说完,在手机那头连笑了好几声,才说,“昀哥,这东西好弄,监控我都能给你调出来,别说是半天的工作流程。下次你别忍一个星期才跟我开口。”

周朗夜做人太精明了,加上又是这种私事,他开两句玩笑邵承昀也不会放心上。

挂了电话没多久,邵承昀就收到一封周朗夜发来的邮件。一份两页纸的扫描文件上记录了辛榕当日的工作明细,其中周朗夜还特意圈注了一次客房调解的内容。

尽管周朗夜不知道楚喻这个人,但他只看了一眼客房部传来的资料,就知道这个调解有猫腻。一是客人指名要经理助理出面,二则事后没接受任何折扣或赔偿,这两点都不符合常理。

邵承昀原本以为自己拿到了这份内部消息,事情也就好办了。至少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楚喻直接找上辛榕是令邵承昀没想到的。早些年他明确拒绝过对方,包括父母那边也和楚喻的父母表明过两家孩子不合适,算是摘得挺干净了。后来再见楚喻,对方似乎收敛了不少,邵承昀以为这场暗恋也就结束了,没想到楚喻一直没死心。

邵承昀碍于双方沾亲带故的身份,不可能直接去找楚喻。又过了一周,他见辛榕对自己还是冷冷淡淡的,心里莫名地也有些不舒服。于是在周末订了个平州本地看夜景最佳的餐厅,准备带辛榕去吃饭顺道散散心。

出门前他没和辛榕说细节,想给他一个惊喜。

辛榕以为是陪着邵承昀赴宴,于是认认真真地拾掇了一身,结果一进餐厅包厢才发觉就他们两人吃饭,顿时有点无奈地摇摇头,说,“那你还看着我花了半小时搭配衣服?我问你是什么场合,有多严肃,你也不说。”

邵承昀揽了一下他的肩膀,勾起唇角,笑着说,“怎么,就我还值不得你搭配一身衣服了?”

辛榕站在他身边,面对着落地窗外的璀璨夜景,视线垂看,没有接他的话。没说“值得”,当然也没说“不值得”。

邵承昀也不逼他,陪着他站在窗边看了会儿夜景,脑子里却快速地过了个念头。

也就是在刚才,邵承昀突然意识到自己常常带在身边的这个小朋友,已经逐渐长成一个气质出众的漂亮青年了。

他们两人由服务员领着穿过大堂,走到包厢这一路,邵承昀注意到周围好些客人都在看辛榕。辛榕是从人群中目不斜视地走过,其他人的视线却频频为他停留。

邵承昀心情有点微妙,下意识地做了个动作,将辛榕那隻戴了婚戒的手拿过来,然后放在自己掌心里捏了捏。

男人的手掌温热干燥、指腹略带些粗粝。倒是辛榕最近估计是每天按时用手霜了,皮肤细致了许多,捏着手感很好。

辛榕转头看向他,邵承昀也没松开手,说,“坐着先把菜点了,看看想吃什么?”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到最后邵承昀主动提到楚喻的事,还和辛榕说,“我应该早点问出来的,也免得你压在心里一直过不去。以后再有什么不痛快,你和我说,我来处理。”

辛榕其实很招架不住邵承昀说的这些话。最近他能让自己冷着一点,与对方保持距离,那都是要做很多心理建设,才能在邵承昀跟前控制住那种太喜欢他的情绪。

可是邵承昀特意带他出来吃饭,一整个包厢里就他们两人,点的也都是合辛榕口味的菜,现在又说起半个月前的事,好像邵承昀一直很把辛榕放在心上。

辛榕特别扛不住这种气氛,也扛不住邵承昀用这种沉稳从容的语调和自己说话。

在邵承昀跟前,辛榕就没法做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他甚至有种眼看着自己努力建起来的一堵用以自保的墙,没几下就给人拆得只剩零砖碎瓦的感觉。

一小段沉默以后,辛榕笑了笑,然后才开的口,“真不是多大的事,我也没一直记着。”

“你平时工作忙,不要因为这个去找周总,显得我太不懂事了。”辛榕又道,他看着邵承昀,视线和声线都还算平静,“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不好好履行合同。”

“能配合的我都尽量配合。楚小姐可能对这个结婚的实质有误解,才会找我理论,不过再过几个月她也就都知道了。”

辛榕说得气定神闲,他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