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赵明之前就见识过。

他还曾跟手底下零三、零四那群人说过,要论刑讯逼供他们锦衣卫要认第二,那谁也别想争第一。

但自从李恪在这方面露过一手之后,赵明才意识到什么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

李恪的手段都极具创造力,非但看起来不那么凶残血腥,效果还格外明显,总是让那些硬脖子的犯人们老老实实就范。

今天,这倒霉蛋轮到姜晃了。

李恪好整以暇地坐在姜晃的面前,身边的小桌子上摆放着一壶小酒和一只墨绿色酒杯。

“你知道吗?在陇西这个地方是可以酿造出美酒的,昔日汉朝使节张骞出使西域,将葡萄酒的酿造技法传入中原,但迄今为止并没有人大面积种植葡萄。”

“实在是可惜了。”

他在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而另一头的姜晃,脸色则是变得越来越差。

从他的喉咙里断断续续发出“咯咯咯”的声响,就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卡在他的咽喉,乃至肠子、胃里。

“其实我倒很想把姜家堡那片河谷的开阔地给租下来,搭上葡萄架,多种些优质的葡萄,以后就能自己酿制甘洌香醇的葡萄酒了。”

“姜兄,你有品尝过葡萄酒吗?”

李恪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好像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此时姜卓的痛苦。

“噢,也对,你现在应该说不出话来了吧?”

赵明凑到姜晃的跟前,伸出手掐住后者的下巴仔细看了看。

“殿下,他好像快要不行了。”

“还早着呢,品尝过我这杯茶的人,至少也能撑一炷香时间,他看起来应该不至于那么脆弱。”

这一手是李恪在后世时看电影学到的,那些碎发会随着茶水灌入囚犯的体内。

由于不容易消化,同时又格外刺痒,这些碎发就会像无数根针头一样,时时刻刻地折磨着他身体里的每一寸角落。

“救……救我!”

姜晃浑身上下绷得紧紧的,整个人僵硬无比,看样子他是想要卯足全力做点什么,可他现在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李恪叮嘱赵明道:“再过半个时辰,往他肚子里塞点棉花进去,等明天我再过来。”

交代完之后,李恪就自顾自回去休息了,赵明便按照他所说的找来棉花,准时往姜晃的肚子里填。

这也是有讲究的,那些碎发在姜晃的肚子里遍布,时间久了是真有可能直接把人给折磨死的,但要将这些碎发弄出来又谈何容易。

唯一有效的方法,那就是把棉花吞下去,让那些碎发都吸附到棉花上,这样就可以比较顺利地排出体外了。

等第二天李恪再次出现在牢房外时,姜晃看起来整个人都几乎虚脱,不过他也比昨晚的时候看起来平静了很多,毕竟碎发被排出去不少。

这种折磨是前所未有的,姜晃即便意志再坚强,也无法抵抗。

“昨天晚上的茶好喝吗?”

“你……你真阴险!”

姜晃喘着粗气,艰难地一字一句吐出。

李恪再次问了之前的那个问题,“沙陀部落的突厥人在什么地方,你都用什么方式跟他们联系?”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要再问了!”

“行,我这个人最好说话,你不愿意说那就可以不说。”

李恪回头喊了一声,“赵明,沏一杯茶水来!”

此情此景跟昨夜如出一辙。

姜晃现在听到要喝茶,就浑身直打哆嗦,他的脑海中乃至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回忆起了那痛苦不堪的滋味!

“不,不,我不喝!”

赵明咧嘴笑道:“这茶里面还没添料呢,你就怕成这样了,真没出息。”

这种取笑又进一步突破了姜晃的心理防线,随后李恪再次从袖口亮出那把古怪的短刃,每一个动作就跟昨晚姜晃看到的一样。

这给了姜晃一个强烈的心理暗示,昨晚那痛苦不堪的回忆,又要再度重演一遍!

“别别这样,我说,我什么都说。”

姜晃毫不怀疑要是自己再喝上一杯那种添满了碎发的茶水,今天他很有可能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他意识到搬出突厥人来并不能把李恪吓倒。

一切都是徒劳的。

李恪满意地命赵明先把茶水拿走,随后静静地坐了下来,等着姜晃主动开口。

“他们是突厥沙陀部的人,首领叫做那思摩,这人身长九尺,目如鹰隼。”

“他作战凶悍非常,短短一年时间内便吞并了大大小小几十个突厥部落,现在俨然成为陇西一带最强大的势力。”

姜晃面露苦涩,大概是在懊悔为什么自己没能把握住大好机会,要是提前引沙陀大军直取姜家堡的话,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当时他也是想利用突厥人帮自己夺权,但同时又担心带太多突厥人进姜家堡,后面他会掌控不了局势。

“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