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帆考虑到三人关系,还提出要不要将他们拆开,分配到自己的组里,以免楚独秀抹不开情面,不好担当朋友的上级。

毕竟三人年龄相仿,王娜梨和小葱被压着,没准心里也会有想法。

不过,众人分开私下交流一圈,王娜梨和小葱都选了楚独秀,倒是不像心有芥蒂的模样。如果借用小葱本人的话,那就是“在俱乐部都被压习惯了,进公司自然也接受良好”。

楚独秀同样不认为,两位好友会欺熟,接受了这个组队。

三人彼此熟悉风格,少了磨合的时间,沟通创作也融洽。好友重逢嘻嘻哈哈,在工作中笑成一团,但稿子成型得很快,没多久就攒出初版。

他们写完商务段子,又到食堂结伴用餐,下午分头行动,撰写剧场表演。《内部有个梗想讲讲》是拼盘商演,参赛选手都要参与,自然得抓紧筹备了。

演员们努力写稿,其他人筹划剧场,也忙得找不着北。

谢慎辞和北河许久没在公司露面,只有商良长期留公司,处理日常的繁杂事务。

周末,写稿材料被落在善乐,楚独秀却灵感爆发,急需翻阅主题资料。她索性从公寓出来,打算溜回公司一趟,反正两地距离不远。

这就是租房近的好处,随时往返,也不紧张。

公司的周末没什么人,连保洁的身影都没有,只有保安亭安排人值班。

楼外的树丛隐有虫鸣,逐渐涌来初夏的味道。电梯前,楚独秀孤身一人,打算上楼回工位,余光却瞥见熟悉的人影。

只见谢慎辞从拐角出来,穿着休闲的衣物,手里捏着车钥匙,俨然从停车场过来,同样要乘电梯上去。

数日未见,他头发长了一点,抬眼瞧见她,睫毛微颤动,明显也一愣,漆黑的眼如宣纸晕开墨。

怎么搞得像双方约好了?大周末一起来加班?

四下安静,唯有二人,楚独秀率先打招呼:“喵总好?”

这真是破天荒的场面,要知道楚独秀入职以来,难得在公司捉住谢总,据说近期都在外出差。

令人疑惑的是,谢慎辞却没吱声,只简单抬手回应,跟她遥遥隔两步。

楚独秀见状不解,没懂他什么意思。

难道是她在公司不能胡乱称呼?周末也该有分寸地叫“谢总”?

叮咚一声,电梯响起,铁门缓缓打开。

楚独秀踏进电梯,她见他原地不动,更是心生迷惑,直接道:“谢总,怎么不上来?”

他不用如此避嫌吧,连同乘电梯都要躲,简直有些荒谬了。

谢慎辞身躯一僵,他闻言神色迟疑,依旧没抬腿进来,瓮声瓮气道:“……我感冒了。”

浓厚鼻音,略哑音调,丢失往日的清朗,确实听起来含糊,如同蒙着一层雾。

楚独秀一怔,幡然醒悟道:“出差累的吗?”

仔细一想,谢慎辞总决赛后各地飞行,不但去了一趟文城,还在海城、燕城及南城三地辗转,期间偶尔还去别的城市,联络当地演员及剧场,确实是超负荷运转。

这样一通瞎胡闹,空中飞猫染病了。

谢慎辞音色比往日浑浊,答道:“可能,你上去吧,我等下一趟,害怕会传染。”

“没事,传染吧。”楚独秀道,“我不想写稿,我想请病假。”

“?”

楚独秀一直摁着开门键,执意让谢慎辞登上电梯。

现在正是公司的假日,本来就没有人用电梯,直到警报响起,电梯停留过长,谢慎辞才拗不过她,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站在靠墙的角落里,跟她保持一定距离。

楚独秀嘘寒问暖:“风热感冒吗?还是风寒感冒?”

“不知道。”谢慎辞以手掩嘴,后悔没有戴口罩,声音微涩道,“但我昨天吃了药,应该很快就好了。”

“你吃的什么药?”她追问,“两种感冒用药不一样。”

他略一停顿,小声道:“……就是感冒药。”

楚独秀瞧他一问三不知,她不禁凝眉,干脆利落道:“舌头伸出来。”

“!!?”

谢慎辞两眼发蒙,他被此话震晕了,惊慌失措地望她。

楚独秀瞧他反应巨大,不懂他为何这种表情,仿佛自己扒他衣服一样。她也被搞得怔神,接着察觉自己的话不对,听起来怪里怪气,同样升腾起羞赧。

“不是,张嘴看看舌苔,辨认你的症状!”她既好气又好笑地解释,强压住耳热,耐心地示意,“啊——”

谢慎辞见她宛若温柔医生,他别扭地侧过头,目光闪烁起来,闷声道:“不用了……”

他像小孩一样,被人探查舌苔,多少击穿下限,超过羞耻心了。

二十八岁的他受不了这个。

为什么偏偏要生病时在公司撞见她?

“你怎么跟我妈和我姐一样,不是讳疾忌医,就是不当回事?”楚独秀见他不配合,急道,“不是不吃药,就是乱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