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下眸中的凶戾,再度抬眸看向温有衾时,眼神中带上了点复杂的情绪。

“你”盛璟珩犹疑着张口,声音有些谨慎。

温有衾垂眸与盛璟珩对视,片刻后嘴角牵扯出一抹半是无奈半是尴尬的笑。

“抱歉啊,让你看到这一幕。”

温有衾有些自责,他觉得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也有一部分责任。

“我应该早点跟他说的。”

盛璟珩却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不,你没有任何错误。”

盛璟珩冷静又客观地分析,“你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什么‘约定’,他口口声声说你出尔反尔,实际上是他自己贪得无厌。”

轮椅上的少年微仰着头,认真而凝重地注视着温有衾,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学长,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自责。”

看着他被光线照得透亮的眼眸,温有衾感到有些恍惚。

盛璟珩眼角的弧度微微有些下垂,眼皮子又薄,平日里看着很显凶。

可一旦这双眼睛认真地注视着一个人时,却又充满了真挚。

温有衾定定注视着他的眼眸,恍然间突然意识到,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遭受了旁人的冷言冷语后,有人毫不犹豫地站到他这边,坚定地告诉他他没有做错,无需自责。

心潮澎湃的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静默良久后,最终也只是低声说了句“谢谢”。

盛璟珩担心他会因此影响到情绪,一整天都在刻意调动氛围,让温有衾不去想这件事情。

并在结束了一整天的实验后,在回宿舍的路上,拐着弯委婉地问温有衾要不要搬来他们宿舍住。

“刚好我们宿舍空了一张床,你如果”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温有衾淡然一笑,谢绝了好意。

“没事,不用了。”

温有衾知道盛璟珩的意思,毕竟他刚跟申呈吵完架,宿舍关系多少有些影响,要想住得舒心,最好的方法是远离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其实并不在意这些。

他推着盛璟珩缓慢走在铺满了月光的羊肠小道上,在经历过小学初中那些长达数年、躲无可躲的霸凌和孤立之后,申呈这点小动静根本不足挂齿。

况且,他如今也不是曾经那个只会逃避和隐忍的人了,他会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分别之时,盛璟珩的视线无声地追随着温有衾。

温有衾弯了下唇,再次朝他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后,挥手跟他告别。

从盛璟珩的宿舍出来,满满忙活了一整天的温有衾这才有精力分出一点思绪来想白天的事。

但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

他在与人交往中基本上没有得到过正向反馈,因此在看清了申呈的真面目后,竟生出一种“果然会是这样”的解脱感。

他知道这种心态有问题,但却没法改变。

从高中起,他就努力跟所有人保持着友好和谐的关系,每个认识的人都能跟他笑着说上一两句话,但却从来没有一个能真正走进他的内心。

温有衾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没有太多时间去琢磨这些事,学业、实验、兼职几乎将他的所有时间填满。

因此只能很快掩下心中那抹浅淡的失落,转头佯装无所谓的独自申报项目。

所以,在与人交往中总是受挫的他,对于这种事情的接受程度还是很高的,除了刚开始那点惊讶后,很快又重新调整好了心情,没太被影响。

回到宿舍后,申呈果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见他回来,这人立刻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去洗澡,乒乒乓乓、叮铃哐啷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生气。

动静之大,就连从来不主动说话的胡涞都忍不住摘下了他的头戴式耳机,撩开床帘看了申呈一眼。

“看什么?”

申呈简直跟吃了枪子似的,没好气地瞪了回去。

无故遭灾的胡涞无语凝噎,翻了个白眼,又重新将帘子放下,打开了耳机的降噪模式。

不多时,浴室那边又传来哐啷一声的摔门声。

温有衾知道他是故意砸给自己听的,但又无计可施,轻叹一声后,也掏出耳机戴上,用音乐隔绝掉了外界声音,投入到文献的阅读中。

一连几天,申呈的脸臭得几乎要甩在温有衾脸上了,只要在有温有衾的地方,他都会故意跟别人聊天笑得很大声,企图营造出一种温有衾被孤立了的氛围。

温有衾却丝毫没有被他影响,一个人去上课,一个人去实验室,一个人准备小组作业。

他的生活并没有因为申呈的消失而有所变化,依旧自得其所,甚至还因为不用迎合同伴的时间,过得更加舒适。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天。

一直到星期三下午的英语课,从来没有操心过presentations的申呈在得知这节课轮到他跟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