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道歉,”姜南青听见他的声音便有点恶心,“因为我不接受。”

“要不是有人来,你会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应该感恩戴德我没报警。”

陈靖这段时间一直提心吊胆,他确定那天见到的是路蕴,但过了这些日子,对方一直没有动作,像是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令他寝食难安。

姜南青对他视若不见,仿佛把他当成了透明人。

这令他心里更没底,是下跪还是自扇耳光,他想要个痛快。

偏偏姜南青不给他痛快。

姜南青一双杏眼里写着“你个垃圾”四个字,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陈靖眼里布满血丝,他想伸手拉姜南青的衣袖,却不敢触碰对方,只能哀求:“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我给你跪下,够不够?”

说着他便膝盖一弯要往下跪,在膝盖触地的前一秒,面前冷脸的青年断然转身,大步离去。

姜南青恶心坏了,他相信陈靖有那么一点真心,但这点真心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他虽没对陈靖动过心,但也曾把他当知心朋友,在最难熬的时候选择和对方倾诉,却被报告给了徐锐刚,变成拿捏他的把柄。

走出大厦,入夏的暑气迎面扑来。

司机早早等在门口,姜南青下意识拉了拉口罩帽子,猫腰钻进车里。

今天路蕴下班早,姜南青一进门就看到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上次虽然拒绝了搬进来住,路蕴还是把他的指纹录进来了。

回想起路蕴握着他的手指在采集区域轻轻按压,指尖纹路在手背轻轻擦过的触感,他心尖仍旧会微微发颤。

他身处回忆,眼前是夕阳余晖,烟火气息,家的味道。

砰砰,砰砰。

多日前的心跳声,时至今日还在静悄悄地蔓延。

看看小狗

缱绻的情绪正在无声蔓延,姜南青心跳如擂鼓,快步走到路蕴面前,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吻。

路蕴扣住他的手腕,将他带进怀里,低头吻下去。

这时姜南青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打断了这个吻,他抱歉地笑笑,掏出手机看。

来电属地是江城。

姜南青接起电话:“你好,哪位?”

那头背景音很嘈杂,粗哑的中年男人声音传出来:“南南,是爸爸。”

姜南青看了路蕴一眼,见他继续回归厨房没在意这边,于是捂着手机走到阳台。

“说吧,什么事?”姜南青语气无波无澜。

姜毅国说:“能不能借给我两百万?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还上这些钱我再也不会赌了!”

听似诚恳,实则完全没有可信度,姜南青心中冷笑,赌徒怎么可能迷途知返?

夜风徐徐中,他说:“我没钱,你自生自灭吧。”

半分钟前还在诚恳许诺表态的姜毅国骤然变了样,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响起:“你他娘放屁!你没钱?你没钱不会去陪男人?老子不知道怎么生出你这副坐台皮相的贱种,没一个地方跟老子长得像——”

“嘟嘟嘟嘟……”

江城某个不知名角落,这里阴暗潮湿,不知从哪里飘来阵阵恶臭,头发半长、脏到打缕的中年男人恶狠狠冲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啐了一口:“贱种!早晚有一天老子要弄死你!”

挂断电话的姜南青扶住栏杆,向下眺望,这里是江城的中心,不仅是地理中心,也是商业中心。

普通人努力一生也无法涉足这里,哪怕姜毅国还没破产时,他都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住在这里,哪怕只是短暂的留宿。

他扭头,这里刚好看得到厨房,路蕴挽着袖口专注地处理食材,姜南青脑海中忽然冒出“可靠”这个词。

路蕴出生拥有一切,而他在短暂的两年里幸运的得到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趁路蕴不注意,他轻车熟路进卧室,从路蕴床头柜摸出根烟,回到阳台点燃。

吃饭时,姜南青洗好手坐到餐桌旁,路过时带起阵风,路蕴鼻子轻嗅一下,蹙起眉问:“抽烟了?”

姜南青一怔,他刚刚特意去刷过牙。

虽然知道路蕴抽烟,但他不能确定对方对于情人这方面有没有要求。

路蕴现在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满意,他一时间没想好怎么说,片刻后盯着盘子道:“不会有下次了。”

路蕴夹了只虾给他:“没有训你的意思,也没不让你抽烟。”

姜南青三下五除二把虾剥好,放回他碗里。

路蕴愣了下,把虾给他夹回去:“吃你的,用不着给我剥。”

姜南青执拗地把虾塞进他嘴里:“做饭辛苦了。”

路蕴哭笑不得:“报恩呢这是?”

姜南青嗯一声:“帮不上忙,还拿了你一根烟,今晚你的虾都我剥。”

看他挺倔,路蕴也不阻拦,给他夹了块肥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