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杪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也不跟她废话。

“我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想的,看起来是个玉树临风人模狗样,没想到能做出掳人监禁这种事。”

柳芜“啧啧”道:“还能怎么想?这种事姐姐我见得多了,不是馋你的家世就是馋你的身子,你又没有多么显赫的家世,他也没必要啊,还能从你身上图什么?”

程岁杪迟疑着:“但他不像……”

“男人嘛,一开始总是拘谨的。”

程岁杪抓了抓脖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客人点我呀。”

柳芜说:“你晓得的,我一般不出来,但这两位,给的可是真多啊,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夜间我还琢磨呢,你不是在陆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一心看错了人,没想到没看错,还真是你。”

程岁杪悬着的心死掉了,柳芜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并不是陆岌安排的。

也是,陆岌就算有意安排,柳芜也不是他能接触到的人,不然一定会被隋雾发现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柳芜扯了扯他的胳膊:“别笑了,怪渗人的。哎,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岁杪简单把隋雾跟他的事情向柳芜说了一遍,没说邀她抚琴的人是二皇子,担心吓到她。

“这男人还真是自我,怎么看你都更喜欢陆府那位,他却一意孤行非要把你抢走。”

“陆岌对我有恩,我对他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感情,如若没有这次的事,我确实更乐意在他身边照顾他。”而非是像现在一样被关在这宅子里做笼中鸟。

“那你想让姐姐我怎么帮你?”

柳芜问他:“我帮你想办法传信到陆府?让陆公子找人来解救你?”

“不用了。”

程岁杪从见到柳芜那一刻开始脑中已经演变过了许多的想法,不是没有产生过那样的念头,但最终还是被他打消了。

“柳芜姐,我确实希望你能帮我想办法带个信到陆府去,但让陆岌来找我或救我的话一句都不要说。”

程岁杪始终惦念着陆岌的身体,他不想陆岌为了他的事劳心劳力。

……

好吧。程岁杪承认,他也有些担心陆岌现在还不肯把籍契交给隋雾只是在赌气,厌恶自己被人挟制拿捏,与他本身没有多大的关系。

他担心在自己向陆岌真正求救以后,得不到任何他希望得到的回应。

程岁杪央求柳芜帮他带个口信到陆府,“告诉安苑的木团或者木圆都可以,就说我没事,让他们和少爷都不必担心。”

他抿了抿唇,继续开口道:“让陆岌少爷,尽快把我的籍契交给隋雾,其他的,我自己会想办法。”

柳芜听出了他的意思,有些迟疑:“你确定要要回自己的籍契?依我看,你的籍契在陆公子手里比在这家伙手里要稳妥多了,万一给了他,他反悔不给你脱籍了怎么办?岁杪,你要想清楚,一旦你的籍契落在哪儿,你可就得永远待在哪儿了。”

程岁杪微微颔首:“柳芜姐,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姑且信他一次吧。而且……”

他苦笑着叹气:“虽然我在这里被关着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凭我跟少爷相处了那么久,我能想象的到他一定为了我的事损耗了不少精神。他身体不好,在此之前已经为我做了许多,我不能这样恩将仇报。隋雾想要怎么样,就让他怎么样好了,这样对陆岌少爷来说,才是最轻松的。”

柳芜见他执意如此,也就不再多劝。

程岁杪没想到这个时候能有机会见到柳芜,欣慰大过喟叹,他跟柳芜说起了隋雾帮他脱籍后的安排,到那时还需要柳芜帮忙。

柳芜也不推脱,说只要自己能帮到他的一定会帮。

但言语间依然不乐观,看得出来,柳芜根本不相信隋雾说的会帮他脱籍的事。

如果隋雾攥着他的籍契不给,程岁杪又能怎么样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什么也做不了。

柳芜离开前,程岁杪把那枚护身符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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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虚

天刚擦亮,柳芜带着侍女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隋雾的私宅。

隋雾不怎么在乎这私宅里的下人,也不大要求应墨要如何去管。

这个时辰,宅子里的下人大多都还没醒,几乎没人发现柳芜和侍女是在何时离开的。

不过二皇子司贤的暗影看得真切,并没有阻拦。

马车行了一段,中途停下了,柳芜身着厚重的斗篷独自下了车,也无需跟驾车的车夫交待,直接拐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巷子。

她轻车熟路地走了一会儿,朝右又拐了一次,这次面对的是比之前更狭窄的巷子。

不过没走多久,停到了一扇不起眼的小木门前。

纤纤玉指叩了五下,两下后停顿片刻,再叩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