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椅,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

“还有那个餐边柜……”周景元起身走过去,拉开柜门,指给她看,“说实话,我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胶条胡乱敷在玻璃后面的。”

梁昳也走过去仔细看,不知道什么胶一条条地糊在木头和玻璃的接缝处。

“不用测我就知道含胶量肯定超标了。”

只关注家具颜值和结不结实的梁昳确实没仔细检查过柜门,此刻也犯了难:“那怎么办?都用这么久了,也没法退货了。”

“你收货的时候都不验一验吗?”周景元越看越气,索性关上门,眼不见为净。

“验了啊,没色差,没磕碰,拉合也没问题。”梁昳直起身来,小声辩解,“其他的你让我看,我也看不懂。”

“那你可以找看得懂的人来帮你看啊!”周景元实话自己家就做家具的,随便找个人来验下货都不会出这么多问题,“不知道是哪个学艺不精的竟然切出这样的门边条,我倒回去十年也比他切得好!还用破胶水来固定,镶板钉都被他嚼没了吗?”

周景元多少年没见过这种烂手艺了,或者说他打小就没接触过烂手艺的木工——周家几代木工全靠手艺吃饭,绝不从自家出瑕疵货,更不要说发展到远星家具厂后,对手艺和品质的把控有多严格了。

外行看不出那么多门道,梁昳的诉求很简单,大差不差的,只要不影响日常使用就行。她懒得再折腾一遍,折中道:“好了,用两年我就把它换了。”

“这种货色还留着干嘛?赶紧扔了,省得碍眼。”周景元说着,掏了手机出来,一边拨号,一边朝梁昳道,“要是让老赵看了,非得把鲁班像请过来,让做柜子的人磕三个响头谢罪!”

话落,电话也通了,他朝对面知会:“你去厂里叫两个人过来搬柜子。”大概是对面搞不清状况,他又补一句,“一个破烂餐边柜。开个小货车来拉,地址我发给你。”

梁昳听明白他要做什么,伸手拉他:“你干什么!”

周景元挂了电话,偏头看她。

“你把柜子拉走,我东西放哪儿?”梁昳皱着眉头,怪他,“你别想一出是一出。”

“就这么个烂柜子,你宝贝什么?”

“再烂也是我花钱买的。”

周景元气就气在这里,材料不好、工艺不精、环保不过关,值不起价的东西买回来只能白瞎钱。

气不顺,自然口气也冲:“眼前现成一个卖家具的,但凡你吭一声,我能缺你个柜子?”

梁昳幽幽盯着他,问:“我为什么要吭声?”

财大气粗的人自然不了解梁昳当时的窘迫,信誓旦旦:“我全套好的给你配齐!”

“对我来说,买哪家都是买,反正我……”

“梁美丽,你是不是喂不熟?!”

时间漏了一秒或者十秒,两相对望,周景元心虚地眨了眨眼。

梁昳先他一步出声:“你……刚刚叫我什么?”

“梁昳啊……”周景元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梁昳嗤他:“你就这点儿胆量?敢做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的!”周景元混不吝地“哼”一声,再叫,“梁美丽。”

梁美丽——周景元给梁昳的微信备注。

周景元理直气壮地问她:“昳不是昳丽、美丽的意思吗?”

对,是昳丽、美丽的意思,她的小名“丽丽”也取了这个含义。可,“梁美丽”这三个字……怎么听怎么俗。

梁昳瞪他:“给人起外号这么幼稚的事,我以为只有小学鸡才干。”

“那你告诉我怎么喊?”

梁昳白他一眼:“你平时喊‘老师’喊得很顺口啊!”

“随意乔叫的,你又不是我老师。”周景元浑然没了刚才的心虚,嬉皮笑脸地讨称呼,“你想我怎么叫你?”

梁昳眼见着有人阴转晴,小孩子般的嘴脸,没好气道:“随你。”

“真随我?”周景元眼神清明,含着笑意逗她,“宝贝?亲爱的?女朋友?老婆?”他挑眉看梁昳,大有“随你挑一个”的架势。

打蛇上棍的厚脸皮,梁昳见得不多,周景元绝对算翘楚。这个时候娇俏害羞没用,只有比他脸皮更厚才能治住他。

“你有资格叫哪个?”梁昳问他。

“我……”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人,顿时噤了声,目光汇上她的,小声嘀咕,“看你肯给哪个了。”

他坦坦荡荡地要,全凭她发落的架势。

一身长袖仔裤的休闲打扮,即使刚做完家务依然清爽利落地站在梁昳面前,全然不见上次见面时雨水滴答的狼狈相。

“这回不用换衣服了吧?”梁昳想起那一天,打趣他。

周景元打量自己,不解:“换什么衣服?”

“周景元——”梁昳叫他,不是揶揄打趣的“小周总”,也不是普通寻常的“你”。

她看他,目光灼灼,一如往常的冷静,只有微红的脸颊泄露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