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心,小喝几杯,小喝几杯,哈哈哈哈哈哈……”

屋内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唐荀拍一巴掌小腿,随着一声脆响,蚊子在手心和小腿间爆体而亡。借着昏暗的月光抬手一看,掌心又多了个黑乎乎的蚊子血印。唐荀心下更生一阵厌恶,张着掌无处清理。

夜并不寂静,时不时几声猫头鹰低沉的咕噜声与四声杜鹃洪亮悠扬的叫声应和着,掺着其他不知名的鸟鸣。蛐蛐的声音好像就在脚下传来,附近的树上蝉鸣不止,这些无序的声音胡乱组合在一起,却仿佛有了韵律,让人内心放松身心。

当然,如果没有耳边的蚊子嘤叫骚扰不断的话。

晚饭只简单吃了几口。奔波劳累一天,实在是没甚胃口,酒水更是不沾。与其干坐着听一群老头子吹牛,不如自己出来落个清静。

今夜满月,月明如昼。冷冷的银光泼洒下来,竟把整个小院照得清晰无遗。

唐荀搬来小木凳坐在这里已经有几分钟,正是招来蚊子越来越多的时候。虽然被咬得四肢瘙痒,却也没有回屋的意思。只是愈加感觉心烦意乱,不堪其扰,气得头脑发热。

唐荀本坐在葡萄棚边上,想着这绿植多的地方蚊子也多,于是换了个空旷点的地方坐着,不料蚊子不过一会儿就追了过来。

正在唐荀临近忍耐极限之时,姜易拿着个顶着蚊香的白酒瓶过来了。瓶子往地上一放,蚊子便逐渐没了影踪。

蚊子虽遁逃,但蚊子包还在。心里越是气恼,蚊子包就越痒似的,恨不得把皮都挠开了。

“风油精,给你用。”姜易递手过去,唐荀接了便旋开点在痒处擦了,略有缓解。

姜易转身便回屋,唐荀以为她再回去陪爷爷说话哄人,不料她不一会儿抱出来一张卷着的竹制凉席又回来了。

“你干嘛?”唐荀终忍不住好奇半转了身子问她。

姜易摊开席子,脱了凉鞋一屁股坐下去,满足地呼一口气,对着他招手:“快来坐快来坐!”

唐荀人高腿长,坐着小木凳整个人像是缩在木凳上,坐了片刻已经开始手脚不自在。看着姜易盘着腿坐在凉席上,想想这木凳真是不如平地舒服,于是也脱了拖鞋坐上去。

“真好啊这种晚上!”姜易两手后撑着身体,望着远空中的一轮皓月感叹,“月亮好美。”

唐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月亮有些重影,是时候配一副眼镜。

“喝饮料吗?我去拿!”姜易说罢回屋抱了两大瓶饮料回来,手里捏着两个一次性杯子,一个空的一个半满。

唐荀起身拿了饮料拧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夜更深,屋内的小老头们愈加欢乐,屋外却听不见个人声响。

“星前月下[注1],玩手机好浪费啊,不要玩手机啦!”

姜易咬着杯口憋着良久,终究是出了声要扒拉唐荀的手。

唐荀“啧”一声以示不满,微转了身子举着手机朝向另一边:“别闹!正事。”

听他这么说,姜易也不好再招惹他,又无聊得紧,只能自己也掏出手机。

静不过两分钟,姜易便开始扰动起来。

“咔嚓”的清脆快门声加上强烈得晃眼的闪光灯着实把唐荀吓了一跳,左眼直接被晃得视线漆黑一片,夜视力大大下降。

唐荀闭了眼手捂上来试图恢复。除了夜视力下降,突然的强光也刺眼得很,左眼极度不适。

“你干嘛?”语气里没有怒意,只有深深的无奈。

“呃……对不起啊,我本来是想偷拍你的,忘记关闪光灯了……”

看不见对方的样子,语气倒是诚恳,仿佛能看到她愧疚的眼神从眼睛里流出来,并不像是欺骗的样子。

但是……

“你哄鬼呢,大晚上不开闪光灯能看得见?”

“……我也是一时间筋搭错了嘛,”姜易凑过去要扒开唐荀的手,“让我看看,应该没事吧?”

“……没事,”唐荀只能任她扒开,睁眼,“一会儿就好了。”

“要不要我帮你吹吹?”看见唐荀眼里的血丝,姜易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又不是沙子迷眼。”唐荀用手掌挡了过去,眨几下眼缓和。

姜易又坐回去,指甲抠着凉席的竹条嘎嘎作响。

不过几句带着明显错漏的话,唐荀就被引导得忽视了偷拍一事,滴水不漏不及放饵脱身。

“几点了?去洗澡。”唐荀干眨了一会儿眼,觉得恢复许多,率先打破沉默局面,支使她先去洗。

“哦……”姜易倒也表现乖巧,起身时顺便把顶蚊香的白酒瓶一并拿走了。不一会儿耳边又开始嗡嗡响。

唐荀:“……”

所幸姜易又折返回来,蚊香新换了一圈,原来的那圈就快烧完了。

姜易又走了不久,爷爷的邻居朋友们也相继离开。爷爷今夜喝得不少,估计先前姜易也劝过却无果。虽说喝得不少,但是神志依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