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浮筠如此评价:“陛下近日身体不好,开始变得心软,哪怕看到废太子的遗物,也没有先前那般执著了——对了,郡王这几日还好么?”

“阿耶本身就是要走的,这几日陆陆续续运了些行李,家里已经空了一半了,反正到了江南也不可能再继续做卫尉卿的事,所以倒不是很在乎这个位置,何况这已经比我们原先预想得好太多了,确实像你说的,陛下现在心软了不少,只是……”李观镜惆怅地拔下笔尖脱落的毛,叹道,“照影的尸体要不回来,他心里还是有些难过,觉得对不起姑母。”

杜浮筠问道:“万年县令不肯通融?”

“倒也不是,让我们再等等,但即便将来要回来了,也无法正大光明入祖坟。”

杜浮筠沉默许久,道:“其实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只是劝慰生者而已。”

李观镜想到杜浮筠父母的遭遇,不由停了笔,抬眼去看他。

杜浮筠有所感,从远处收回目光,向李观镜笑了笑,扯开话题问道:“元也他们怎么样了?”

李观镜摊手:“快马给五台山送了信,但是没有回复,估计他们还在路上。”

“行马车的话,确实需要些时日,不过以后都在江南,相见就容易多了。”

“是啊,但眼下想那些还早。”李观镜垂下头,一边顺着杜相时的描述在地图上描画寻找巫医的路线,一边感慨,“跟你们一家子相比,我快要成大字不识的人了,明明好些字写得那么好看,偏偏我认不得是什么。”

杜浮筠失笑,安慰道:“你不惯看我二哥的字,所以有时候写得潦草了些会不好认。”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间或由杜浮筠来为李观镜辨别文字,地图画得倒也快,不过小半日的功夫,已经完成一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