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40w字了,哇塞……,,,,。,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关于前世,元也所记不多,但每每说起长安,他总是会想到这一句,不过当他真的来到长安时,却不是菊杀百花的季节。

时值隆冬腊月,小雪如同盐粒一般,纷纷扬扬地撒了下来。江南其实也会下雪,但是在元也的印象中,在大多数时候,南方的雪都是落地化水,而这里却不同,不过片刻功夫,地上便覆了薄薄一层银霜,半天过去,远处的天地间,除了偶尔冒尖的荒草枯树,便都是白色了,因此当一队人马缓缓行在雪地上时,便显得有些突兀。

陈珂呼出一口白气,将窗户关了,道:“公子,好像是大理寺的人快到了。”

“动作蛮快嘛。”元也托着腮,有些好奇:“我不明白,为何不在城里交接?”

陈珂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折冲府兵不能进长安,公子可别在外人面前问这种问题。”

元也撇了撇嘴,不悦道:“怎么着?嫌我没见过世面么?”

“怎么会呢?”陈珂开始为元也收拾行李,敷衍了一句后,免不了开始忧心,“等他们来了,奴便不能继续跟着了,届时公子孤身一人,须得万事小心啊!”

元也知道陈珂不可能陪着自己进大牢,心里早有准备,因此并不在意,而是问道:“你回郡王府后,会将一切都告诉他们么?”

陈珂点头道:“杜学士说了,阿郎得知情。”

“喔……”元也状作轻松地问道,“他们不会来探监罢?”

“这……”陈珂停下手,皱眉想了片刻,老实回答,“奴不知道,不过如果公子希望,奴可以去传达。”

元也连忙道:“不用!”

“哦,好。”陈珂将冬衣狐裘全部打包好,又塞了几颗药丸,然后道,“过几日,奴会借口送药去看公子,你自己在大理寺,莫要害怕。”

元也翻了个白眼:“行了,我又不是小孩。”

陈珂嘿嘿一笑,顿了顿,忽然幽幽叹道:“也不知道公子到哪里了。”

元也明白这声“公子”说的是李观镜,心中跟着叹了一声——钱塘渡口一别,转眼已经过去月余时间,也不知道谢翊之怎么样了,他能安然带着李观镜回到长安么?

雪越下越大,整个天空都是黄沉沉的,也不知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时辰已经临近傍晚。长安城里的百姓纷纷关上了门,连一贯热闹的平康坊都鲜少有人在外面行走,因此,当第一声敲门响起时,门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门外不见人回应,敲第二声时,明显带了点不耐。

门房“嘶”地一声,裹紧棉服,缩着脖子出了屋子,将门上小窗打开,只见外面站着两个披着斗篷的人,他们的面容隐藏在帽檐下,叫人看不真切,再看穿着,是很普通的平民服饰,门房登时来了火气,呵斥道:“有事走正门去!”

一人抬起头,他的下半张脸都被蒙住,只露出一双凤眼,看过来时,让人觉得清清冷冷,连声音听上去也带着一丝凉意:“我找阎姬。”

门房一惊,缓了语气,问道:“阁下何人?”

对方没有回答,只加快了语速,重复道:“我找阎姬。”

门房犹豫一瞬,还是打开后门,将人让了进来,他关好门后,问道:“两位郎君现在能报家门了么?”

凤眸再次瞥了过来,门房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只听他说道:“你告诉阎姬,便说云落旧主来访,她自会知晓我是谁。”

“好,两位先进屋暖和暖和身子,奴这就去禀报。”

门房走后,两人打开小屋,里间炭火味扑了过来,李观镜连咳了几声,退到檐下,摆了摆手,道:“你进去罢,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我不冷,倒是你……”谢翊之皱起眉头,道,“明明伤已经好了,怎么还是咳嗽?”

李观镜拉下面巾,喘了几口气后,才感觉好些了,他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等回家后,我再寻个医工看一看罢。”

“只能如此了。”谢翊之站到李观镜旁边,感叹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平康坊云韶府里竟是这般模样。”

李观镜笑道:“你原先觉得是什么样子?”

“雕栏玉砌,富丽堂皇。”谢翊之看了看四周,道,“但这里甚是雅致。”

“前面的戏楼倒是符合你的描述,来后院的客人很少,多是寻个清净地,所以装扮有所不同。”

谢翊之奇道:“你对这里很熟悉,经常来?”

“应酬嘛,逢年过节的时候,这里最热闹。”李观镜想起那几位好友,忍不住面露怀念之色,不过很快,他便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看着前方,道,“他们来了。”

谢翊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名女子疾步行来,此女未施脂粉,盘发之上也无任何装饰,一身黑衣,全身无一处不在遮掩美貌,饶是如此,谢翊之初见她,心中仍旧难免赞一句“明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