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圣死也咽不下这口气。

她要李束滚下那皇位,不是禅位,也不是传位,一定是作为乱臣贼子被清理,再被刻在史书上受万世唾骂。

合拢香扇,李秉圣询问属官:“禁军那边情况如何?”

属官汗颜道:“尚未成事。”

她啧了一声:“先前吴时不是已经坐上了禁军副统领之位?”

“是有这么回事,但禁军有三十来位副统领,他一个人也实做不了什么事。”

“史大成那边呢?”

“史录事奉命接管江南一带的行宫,但似乎遇见不少阻碍,尚未成事。”

“尤士英那边?”

“尤将军虽武力过人,但身边的谋士不太堪用。”属官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与程槐立麾下的宋句清在云州附近相遇,惜败。”

李秉圣脸黑了大半。

“殿下恕罪。”副官重新跪下,“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这几位大人所行之事本就艰难。”

他们行的事艰难,陈宝香行的事就容易了?人家怎么就能顺利完成她的任务还不找任何借口。

刚这么想,一旁的谋士花令音就回禀:“殿下,陈统领麾下的赵怀珠昨日与程槐立麾下的孟天行在西郊外相遇,对方不知为何主动动手,赵怀珠大胜,但由于下手过重,今日被御史台参奏了。”

“哦?”李秉圣终于又笑了,“怎么个‘太重’法儿?”

“孟天行带了五百多人出去,回城的时候……”花令音微微一顿,拱手,“不知怎么就只剩一半了。”

在场众属臣皆惊,陈宝香却是一脸理所应当。

怀珠师姐就该这么厉害,折对面一半都算轻的。

“既然是对方先动的手,那又怎么能怪在她头上呢。”李秉圣一脸慈祥地摇头,“程槐立也是,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小心眼,成日地跟宝香过不去。”

“这样吧,本宫做东,在乐游原给程将军和陈统领办一场和解宴,你去传话,请程将军务必要来。”

第章 和解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有些纳闷。

和解?程槐立和陈宝香?

这两人最近都斗成什么样了,怎么可能愿意坐下来吃劳什子的和解宴,长公主莫不是糊涂了。

再看陈宝香,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嘴角甚至还挂着笑,似乎听见的不是要跟程槐立和解,而是中午吃饭会多一个鸡腿。

“卑职一定到场。”她道,“有劳殿下了。”

李秉圣很是愉悦地拍了拍她的肩,又顺手塞给她一块腰牌。

陈宝香双手接过,嘴角笑意更甚:“卑职还有事,这便先告退了。”

“好。”李秉圣颔首。

旁边几个属官有些摸不着头脑,在暗暗互看,李秉圣侧眸瞥过去,却见张知序面色从容,眼里一丝困惑也无。

“凤卿。”她笑,“你不替她向本宫喊两句委屈?”

张知序拱手,一句话没说,行的却是谢礼。

和解宴没那么容易吃,所以长公主只说要请,却连日子都没给。

这行为等同于告诉陈宝香——不弄死程槐立,其余手段随你挑,只要能让人心甘情愿地坐在和解宴上,你做什么都有人兜着。

怎么不算是恩典呢。

李秉圣笑得更开心了,陈宝香好啊陈宝香妙,陈宝香不但办事牢靠,还给她多顺了个聪明人回来。

造业司到底是不配张知序的,这人在她手里才会有更好的前程。

·

陈宝香愉悦地纵马前行。

她手里现在不但有巡防的兵力,还得了长公主的腰牌,有八个重要坊市的主官随时都能与她配合。

这样的条件都不嚣张,那还等什么时候嚣张?

她当即就带着冯花冲向了东西二市。

“这铺子账目不清,关门查账。”

“这家钱庄有人命官司,关门调查。”

“武馆?管你谁家的武馆,不合章程,今天就关门。”

一连十几家铺子,全是程槐立敛财的堂口。

陈宝香甚至懒得关点别家的来当掩护,直接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她就是针对程槐立。

程槐立哪忍得下这口气,当即就让自己的得意弟子孟天行带着禁行军去报复。

两边就在巡防营附近打了起来,战况十分激烈。

孟天行受了些伤,陈宝香也不是全身而退的,程槐立以为给了她个教训,能把人吓住。

结果刚打完没半个时辰,陈宝香带着伤去又关了他十家铺面。

程槐立都气笑了。

“她想干什么。”他冷声问,“是真觉得没人能制得住她了是吗。”

孟天行捂着胳膊上的伤,没敢答。

他也不明白一个女人到底为何这么喜战,别人是且打且退,就她越战越勇,没两天就把他手下的人都打怕了,一听对面是陈宝香就连连称病不出公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