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将两样东西递到亓官殊面前,垂眸恭敬道:“第二件事,便是替人转交您两样东西。”

亓官殊:“何人?”

洛淮清:“……这,您与他的关系,不是我能够判定的,而他的身份,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我只能告诉您,您是他最重要的人。”

送你一朵小红花

送完东西,洛淮清主动请离。他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不管接下来的事情是否有关瞿镜,他都没有留下来看别人拆信的恶趣味。

才刚站起来没多久,亓官殊的声音从洛淮清的身后响起:“你是从哪里得知拜命帖可以入尧的?”

亓官殊觉得洛淮清真的奇怪极了,他没有见过洛淮清,可洛淮清对他的态度,却像是熟悉了许久一样,而且,亓官殊从来没有见过有人递上拜命帖,居然只是为了问一个问题,送两样东西的。

以前那些递帖的,哪个不是所求旁人无法轻易做到,小到求权拜势,大到逆天改命,不管是哪一个,都是极大的好处。

可洛淮清所求,一件为他自己好的都没有,这世间哪有这样的人?

洛淮清站定,弯眸浅笑:“是我的那位尧疆故人所赠……”

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眉眼柔和起来,思绪似乎拉回了从前:“钱币上所写四字,正面玄天,背面淩志,可它的正确读音,不是这样的。这钱币上写的——是天淩志玄,是……一位兄长满足自己幼弟的玩具所化。我不知道它可以入尧,但我想,只要我出示这枚钱币,他就会知道,故人来访。不过很可惜,我还是没能见到他。”

亓官殊脑海中闪过一丝回忆,那是在异海中,他假扮卫戍时的记忆。

“你口中的故人,是玹尊?”

“玹?那应该就是了,”洛淮清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哎呀,这些都不重要,你放心,我这个人吧,没有什么特别的优点,就是嘴严。关于钱币的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你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打扰尧疆的安宁。若是信不过,也可以清除我的记忆,我不介意的。好了,亓官先生,东西我已经送到了,我就不打扰您看信了,先回去了,再会。”

洛淮清爽朗一笑,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了下来,有些尴尬地回头:“咳,那个……亓官先生能否找个人来为我引路,我蒙眼被带进来的,不知道怎么走。”

亓官殊:“……”

亓官殊:“等一下,你——真的知道拜命帖的意义吗?你确定你要用掉一次机会,只换一次问题?”

按理说,亓官殊是不该问这一嘴的,不管递帖的人目的是什么,他们收帖的,只需要完成就行了。

或许是因为洛淮清给亓官殊的感觉很亲切,也或许是因为洛淮清的故人是玹尊,亓官殊决定稍微【提醒】一下洛淮清,让他重新许一个愿望。

洛淮清摇了摇头:“听这个名字,这个机会应该非常珍贵吧?不过我此生所求皆为圆满,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嗯……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冒昧向您要一样您贴身之物吗?”

说到一半,洛淮清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这句话,有多么容易让人误会,立马解释道:“不好意思,唐突了,但我并不是要用来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想帮人带个念想回去。您若觉得不方便,就算了。”

“……”

亓官殊面无表情打了一个响指,冷风吹过,一条银白色的森蚺出现在门口处,和洛淮清来了一个近距离的贴面礼。

“嘶~”

猩红的信子扫了一下洛淮清额头,在洛淮清僵硬的微笑下,白蚺举起尾巴尖,递过去一包未开封的眼罩,还是粉色小猫形状的。

看来是要不到了。

洛淮清也不多想,温柔对着白蚺笑了一下,非常自觉地拆开包装,将粉色眼罩戴上。白蚺微微偏头,对着屋内的亓官殊嘶嘶两声,表示打招呼后,用尾巴小心卷起洛淮清的腰,把他放到自己的背上,平缓朝着洛淮清的住处离开。

离开时,白蚺也没有忘记用尾巴帮亓官殊关上门。

嘶嘶,见到少司官啦,回去可以和兄弟姐妹们吹上一年!

白蚺离开,洛淮清告别的话,也顺着风吹散入耳:“亓官先生,如果可以话,睁眼吧。我听天行说,你的眼睛很好看。只可惜我今日没机会见到,下次若有机会,希望能够见到彻底解开心结的亓官先生。

不要被自责困住自己。”

睁眼吗?

他的双眼已经在异海的那次失败中失去,尽管玹尊给了他一双眼睛,但亓官殊却一直自我惩罚一般,不肯使用。

他在用黑暗不断提醒自己,因情所困,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当局者迷,只怕邬铃儿和鲜梵也都清楚,他醒来后依旧蒙住双眼,是因为自己不敢面对失去天眼的“残缺”身份,只不过他们没有说明。

如今,倒是被一位外人所点名了。却原来,失去双眼这件事,已经对亓官殊形成了心结。心结不解,只怕久郁成魔,他往后的修行,也将止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