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武将的俸禄高于文官,狄青又是枢密使,收入丰厚,哪里会在意这点小钱?在座的诸位,哪个也不会把这事当真。

不一会酒菜上来,狄青领着众人饮了一杯酒,尝了店里面的菜,道:“这里地方虽小,酒菜却是不错。这家主人,是个会做生意的。”

孙沔道:“此处正在军城外面,又是惟一正店,必然赚钱。军中哪有不好酒的?适才小厮说了,这里是惟一正店,光是卖酒,每年就利润丰厚。能开这家店,主人家必定不简单。”

刘兼济道:“把主人家叫过来,问一问就是。”

说完,把店主人叫过来,问道:“主人家,不知哪里人氏?怎么来这里,开了这家店?”

主人道:“小老儿是京东徐州人氏,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军中一位使臣。我那女婿没有什么出息,几个月前除了役,到了附近营田。小老儿以前在家乡的时候,曾开酒楼,便扑买了这处店铺。”

王拱辰道:“怎么,这里是官酒楼吗?还以为胜州这里,任民扑买的地方不多。”

店主人道:“回官人,这种地方,当然是官酒楼,怎么允许百姓开?不过我听人讲,因为军中好酒的多,卖酒最是赚钱,衙门有意不再让小店卖酒,而是专门划出去。不知要怎么办。”

王拱辰道:“如此一来,断了你店中卖酒的生意,岂不少赚许多钱?”

店主人叹口气:“又有什么办法?只要每年交的钱少了,不卖酒便不卖酒。卖酒来钱太容易,也省了别人惦记。只靠着卖吃食,赚些钱也心安。”

众人一头。这老儿说的实在,仅是一处食铺,赚不了多少钱,就没什么人觊觎了。军城里面多少高官将领,许多人的家眷在这里,赚钱多的生意总是有人惦记。一个退役小使臣,在这里可以说是无权无势,开始管得严,相对公平,他还能拿下这产业,以后可就难说。

店主人离开,孙沔道:“军城这里,许多将领教头的家眷都在,不似军中。不知道河曲路这里是什么规矩,许不许他们置办产业。如果许他们置业,这些店铺之类,只怕多落入他们手中。”

狄青道:“这些小事,我们管了做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在军城中,学到这里练兵的法子。过几日上奏朝廷,总要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不然岂不白来一趟!”

众人一起称是。之所以让这么大臣重将来这里,还不是因为上次演武太难看。军城里住上半月,如果没有自己见解,提不出自己的建议,回了京城也不得安宁。

第章 我有什么办法?

酒过三巡,狄青道:“在军城已经数日,各位感想如何?京城的军校,与这里相比差在哪里?”

孙沔沉吟了一会,道:“我先说一个感觉。京城里的军校军纪森严,气氛压抑,这里就好许多。是不是军校里面,不能跟军队一样,阶级分明,法纪森严?”

狄青点头:“有道理。军校里到底是学习知识的地方,军纪太过森严,动辄得咎,就没了心思专心学习。这一点可以学,杜经略军中不设肉刑,虽然我们看法不同,不过军校中可以如此做。”

说完,对王凯道:“马帅,杜经略知火山军时,你是麟府路部署,一起打下了唐龙镇。你觉得与当年相比,杜经略有哪些不同?军中有什么特点?”

王凯想了一会,道:“从当年看,经略其实不通兵法,对军中事务也不熟悉。不过头脑清楚,对战事有独到见解,分得清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以为,经略最重要的,是头脑一直很清楚,能够抓住最根本的东西。练了几年兵,从最根本做起,已是天下难得良帅。”

狄青道:“当年唐龙镇一战,给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说来我们参考。”

王凯道:“最开始定计,不轻下决心。决心一下,绝不随便变更,不贪军功,不贪战果,也不畏强敌。从最开始出兵,定的就是用枪炮,依坚城而守,不与契丹兵正面接战。算计得很清楚,契丹兵马在什么时候从哪里来,如何攻城,攻城受挫之后如何逃路,总是先敌一步。先战唐龙镇,后占偏头寨,契丹兵一攻城不利,后路断绝。契丹兵退走,只是派兵尾随其后,哪怕他们陈尸冰面,连尸首都不收。首级就是军功,当年杜经略,不要这军功,许多将领不满。现在想来,大局为重,绝不贪功,经略一向如此。”

众人听了,默默点头。杜中宵文人为将,从不上战场前线,更不亲自搏杀,有今日地位,必然有超出常人的地方。有大局观,处事冷静,说起来简单,真做到并不容易。

众人从京城来到河曲路军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比较两地有哪些地方不一样。几天看下来,发现基本程序大致相同,就连教材也相差不多,甚至河曲用的还更简陋些。以前说的,带兵要严,对士卒要不吝赏赐,河曲路并不比京城做得好。甚至他们有一种感觉,按照自己看到的,演武结果,应该反过来才正常。有这种认识,让几个人特别烦恼,这差使不容易。

败了不可怕,过来学习,一看这个地方做得比自己强,那个地方比自己强,回去照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