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狡辩!”

谢柔嘉将一叠沾了血的书信递到他面前,“那你如何解释,我写给阿昭的信出现在你的书房里?你敢说你没叫人拦截我的往来信件?”

不待他说话,她又将一张拓有裴氏家徽的纸递到他面前,“你又如何解释,死的那些人,除却阿昭带来的人以外,全部都是你私养的部曲?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我的确有叫人拦截过柔柔信件,可我事后又叫人将那些信件送去朔方。”他试图握她的手,“那日我赶到悬崖,也遭到暗箭伏击,部曲是为救我而死。柔柔,你信我,好不好?”

可这一回任凭他如何解释,她只肯相信自己眼睛瞧见的,再也不肯信他半句。

谢柔嘉不吃不喝在屋子里待了三日。

第四日一大早,她将这段日子所能寻到的有关卫昭的东西收在一个檀香匣子里。

待收拾的妥当后,吩咐文鸢,“去叫他准备一副金丝楠木棺椁,我要带阿昭回家。”

这种上等棺木一般都是富贵人家提前定制,临时哪里找得到。

可文鸢瞧她那副模样,哪里敢多嘴,忙去见裴季泽。

裴季泽沉默片刻,道:“我这就命人去寻,劳烦姑姑好好照顾她。”

文鸢应了声“好”,匆匆回去复命。

次日晌午,一具上等的金丝楠木棺椁送入庄园里。

谢柔嘉那个匣子小心翼翼地搁进去,命人封好棺,着人准备回长安的事宜。

得知她要回长安的裴季泽一句话也未多言,命人打点好一切。

谢柔嘉离开姑苏那日,恰逢雨天。

裴季泽跟在送葬的队伍后头,将她一路送到码头。

临上船前,一袭素服,清冷若雪的女子望着裴季泽,神色极为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如同刀子一般插进他心里。

她轻抚着鬓边簪着的一朵白绒花,轻声道:“裴季泽,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那日,死的怎么不是你。”

丢下这么一句话,她看也未看红了眼眶的男人一眼,转身上了船。

船员收了锚,船只朝着长安的方向顺流而下,船上的那抹白色身影入了船舱,一眼也不曾回头。

一袭玄衣的男人将自己站成了一把笔直锋利的刀。

他凝望着烟波飘渺的江面上被凄迷烟雨笼罩的船只,任由冰凉刺骨的雨水敲打在自己身上,直至船只化作江面的一滴墨都不肯离去。

谢柔嘉扶灵回长安时,已是夏末初秋的季节,朱雀大街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已微微泛黄,落黄铺满大街。

她抱剑端坐在马背上,沿途一路看过去,长安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有她与卫昭玩闹过的痕迹。

文鸢见她一路朝着公主府的方向去,以为她迷糊了,提醒,“公主,靖王府不往这个方向。”

“谁说我要去靖王府!”

一袭素白衣裳的女子轻抚着怀里冰凉的剑,低声道:“阿昭,我知晓你不愿意孤零零地待在靖王府。我带你去我府上。这回,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文鸢见她竟要将卫昭的棺木送入公主府,忙制止她,“公主这样做实在不妥。”

且不说他是亲王的身份,即便不是,他名义上还是卫家子弟。

明面上,两人没有半点关系,公主为他披麻戴孝已是不妥。

如今他的棺木怎能停放在公主府里,公主又要以什么名义替他办丧事!

“不妥?怎么个不妥法?”

眼里沁出泪光的女子望着文鸢,“公主府是本宫的,本宫愿意抬谁进去就抬谁进去,愿意给谁办丧事就给谁办丧事!”

文鸢还欲再劝,可她哪里听得进去。

待队伍在府门口停下后,她执意叫人开了大门,将棺木抬进去,命管家执幡办丧事。

卫昭乃是朔方节度使,为避免引起动乱,此处扶灵回长安,乃是秘密而行,只有少数人知晓卫昭已经不再人世。

管家根本不知晓死的是谁,只瞧着自家主子伤心到极点,连忙派人去准备。

谢柔嘉安排停当后,乘坐马车入宫面见圣人。

她入宫时,晌午已经过了。

午睡刚起,正在吃茶的天子谢翊听闻她竟从江南回来,即刻叫人请她进来。

俄顷,一袭素衣的谢柔嘉入内。

天子难打量着眼前快要一年未见,清减许多的女儿,眸光落在她鬓发间簪着的一朵白绒花上,惊诧,“你在为谁守孝?”

谢柔嘉哽咽,“阿昭。”

天子闻言,手里的茶盏掉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

他难以置信,“你在说什么?什么叫阿昭死了?”

话音刚落,内殿听到动静的江贵妃疾步走出来。

尚来不及梳妆的美貌女子上前一把抓住谢柔嘉的胳膊,“你在胡说什么?你怎可这样恶毒地诅咒我的儿子!”

尖锐的指甲搁着衣物扎进谢柔嘉的胳膊里,可她浑然不觉得疼,只恨不得她扎得再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