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小费。”

沈方易抬抬眉毛,未有收下的动作,只是站在那儿,双手插兜说到:“您出手真阔绰。”

陈粥上前一步,像是学那个女明星一样,把钱塞进他外套大衣的口袋,然后扬扬手上剩余的钱,笑得明媚:“羊毛出在羊身上。”

沈方易未再有动作。

空气有两秒的凝固,陈粥最后上前一步,扯了扯嘴角,“沈方易、我该走啦,我朋友找我。”

“嗯、”他点头,“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陈粥摇摇头,“我跟她们一块回去。”

他点到为止,没有强人所难,“那好,注意安全。”

“嗯。”陈粥回到,“那我走了。”

“嗯。”

她转过身去,眼神落在自己的鞋面上,黑色的小高跟已经被她普通的小白鞋代替,映照人影的光亮漆面皮被朴素的帆布代替。

她走在长长的回廊上,不敢回头,只敢看着自己的身影在身后的灯光的远去下变得越来越长,长到落尽长廊乌黑的尽头深处,被摇晃的顶灯拉得扭曲变形。

再有一步,她又将沉溺到永久的黑暗中。

“陈粥——”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惊愕地转过头去,却看到了跟在后面沈方易。

他站在明与暗的交错处,站在她身后空无一人的长廊上:

“这次,你还是不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作者有话说:

快给他个联系方式啊!(着急)

◎他们的根背道而生。◎

陈粥在这一刻面临这两个选择,是顺着不可逆的时光洪流再次让他们的生命错开,还是反抗上苍睡眼惺忪开的玩笑。

她在那一刻竟然有些无措。

留下她的联系方式吗?给他们一个在往后人生中主动能交错的机会吗?

陈粥看向了他西装口袋里那个此刻尤为乍眼的不合时宜的纸条正探出脑袋,嚣张地炫耀。

沈方易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她在看刚刚他随那个女人塞在了他的口袋里的纸条。

他抽出,未打开看过一秒,随即折叠,把有字的那一面折到看不见的深凹里,把空白的那一面翻出来,从长廊尽头堆积的那堆杂物里神奇般的翻出一支笔来。

光阴斑驳下,遒劲的字体穿透纸面,他将其拾起来,折叠好,轻柔地塞进她的上衣口袋。

“那这次,记得要打给我。”他如是说道。

陈粥并不觉得,她的条件会比刚刚那个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女明星要好。就在刚才,她热烈地给他留了联系方式,但他看都没看一眼,反而跟她说,让她打给他。

这让她产生一点:女明星于他,主动权在他;他和自己,主动权在自己的错觉来。

她不想承认,她明明想重逢想了很久。

她甚至在高烧迷糊的那一刻还想过,她是不是可以主动地说一句,沈方易,你号码多少,留个联系方式吧,你说人生操蛋,万一再见了呢。

如果她在明媚午后的某个街角遇到他,她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去,给他一个超级纯净的笑容,踮起脚尖来连头发丝都飞扬的说,“沈方易,你过得好吗!”

而不是在靡靡的夜色里,以这样太过于让人想象的身份。

可是她偏偏在这儿遇上他,在他的世界里遇上他,跟她内心里铺垫想象的世界一模一样。

她把那纸条,折叠好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接下来的几天,吃饭,睡觉,上课。

跟从前一样,不参加学校的社团,不结交学校里优秀的朋友,但却没有向往常一样,再去黑黢黢的夜里找阿商。

她那晚在大厅里等阿商,沈方易是等陈粥说阿商下楼了之后才走的。

陈粥坐在阿商的小电驴后面,阿商唯一的安全帽落在她头上,她缩在黑夜猎猎的风里,躲在阿商笔挺的身形后面,把赚到的钱塞进阿商的牛仔裤里。

阿商惊讶于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陈粥说你只顾拿着,就当是我这个小富婆借给你的。

即便是在浓重冷冽的风里,陈粥也听到了阿商长长的叹气,她说小粥,对不起啊。

“说什么对不起啊,我借你钱,你要还的,你先给小译看病,别找那些人借了,他们下手没轻重的。”

阿商没说话,只是身子更挺直了些。

陈粥躲在她身后,说阿商你坐那么直你都成人墙了,你不冷吗,我都被冻出鼻涕泡泡了,咱以后有钱了买辆小汽车吧。

说到这儿的时候,阿商突然说,你不是刚拒绝了小汽车吗?

陈粥错愕地吸了吸鼻子,阿商下来的时候,沈方易明明已经走了。

陈粥:“你看到了啊?”

阿商:“没有,只有一个背影,不过我认识那个车。”

“车?”陈粥努力把脖子伸长,试图听的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