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正要询问,却听她冷冷道:“你家娘子已有一月身孕,且身子极其地虚弱,需保胎,否则一不小心就要一尸两命。”

裴季泽闻言,如遭雷劈。

裴夫人等人则一脸喜色。

果然是怀上了!

她忙叫人拿了诊金,将女医师送上岸。

裴季泽终于回过神来,喉结微微滚动,道:“劳烦医师替我娘子开些安胎药。”

女医师见他听见自己的妻子怀孕竟一副如丧考批的神情,愈发验证写柔嘉的话,在心里又将他骂了几句,药方子专门捡贵的写。

裴夫人这时领着一群女眷入舱房向谢柔嘉道贺。

唯有裴季泽一个人愣在甲板上,好半晌都不曾动过。

裴季泽见他这两日失魂落魄,十分担忧,“阿兄,可是出事了?”

回过神来的裴季泽摇摇头,哑声道:“我去煎安胎药。”言罢转身离去。

锦书见状连忙跟上去,直到无人处,方悄声问:“公子,可要我上岸去买一副堕胎药?”

裴季泽闻言顿住脚步。

舱房里。

应付完道喜的人后,谢柔嘉有气无力地躺在那儿。

文鸢担忧,“公主眼下闹得这么大,如何收场?”

谢柔嘉道:“那要看他如何做。他若是不想做乌龟,就送我回长安,如此一来,不就迎刃而解。若是他非要做这个乌龟……不可能,哪有男人愿意做!指不定心里正憋着坏呢。”

文鸢迟疑,“公主方才编的那个故事?”

谢柔嘉从枕头下拿出近日常看的话本子递给她,“我在里头学的。”

文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折腾了这么半天,本就身子不适的谢柔嘉也累了。

文鸢服侍她躺下,又赶紧去煎药。

谢柔嘉醒来后已是傍晚。

舱房里没有掌灯,暗沉沉的。

“殿下醒了。”

是裴季泽。

谢柔嘉寻声望去,只见一袭玄衣的男人端坐在角落里。

桌子上搁着一碗热气氤氲的药,在昏暗的屋子里散发着浓郁的药气。

谢柔嘉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慌。

她的眸光落在那碗汤药上,问:“这是?”

“安胎药。”

面色晦暗不明的男人抬起眼睫,眸光沉沉地望着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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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为我与小泽的宝宝起个名字吧◎

谢柔嘉并未立即作答。

阴影里略显沉寂的男人微微倾身向前, 穿过窗棂的一抹银光恰好在他高挺的鼻梁下投下下一块阴翳,那张俊美的脸庞似乎又清晰些。

他端起那碗药汤,洁白的指骨拨弄着勺子, 声音低沉暗哑, “医师说你身子不大好, 须得好好养着。”

经他一搅弄,似乎舱房内的药气愈发浓重。

谢柔嘉不知怎的就想起裴季泽从前哄自己吃药的情景来。

他向来是个极有耐心之人,总是能哄着自己将那些又苦又臭的药吃进去。

从前哄她的是良药。

良药苦口。

而今哄她吃的是毒药。

口腹蜜剑。

这时文鸢入内,手里同样端着一碗汤药。

是那名女医师临走时开的药, 吃了可推迟来癸水的日子,以免目的还未达成,就露了底。

裴季泽瞥了文鸢一眼。

心里微微有些慌乱的文鸢看向自家主子。

谢柔嘉却不慌不忙瞥了一眼他手里的药, 嫣然一笑, 眼波流转,“孩子是我的孩子,我又怎放心旁人熬的安胎药。”

这话里机锋浅显,便是个傻子也能听懂。

孩子是她的孩子, 他, 却是个外人。

裴季泽闻言, 执碗的洁白指骨微微抖动了一下, 褐色的汤汁洒出几滴来, 抵在他的虎口上。

他沉默良久后将那碗汤药搁下, 声音似乎更加低哑, “微臣还有事,殿下先休息。”

不等走出舱房, 谢柔嘉又叫住他。

“其实本宫能理解驸马的心情。可是本宫也没有法子。情到浓时, 总会有……”说到这儿, 她微微低下头,轻抚着自己的小腹,“不过驸马放心,小泽是当初照着驸马的模样挑的,眉眼处总有一两分相似,便是生下来,旁人也并不一定能猜出真相。”

他的眸光落在她的小腹上,问:“殿下既不喜欢微臣,为何要照着微臣的模样选?若是照着他的模样挑,岂不是更好?”

谢柔嘉闻言不解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