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疲惫的男人轻轻揉捏着眉心。

他说过,要与她做一辈子的夫妻。

这一回,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她去朔方。

锦墨心底不由自主地叹一口气。

当初公子在公主的及笄礼上拒婚,心里就做好公主一辈子不会再原谅自己的准备。

那时公子虽痛苦,可到底没如同现在这般偏执。

便是再想念公主,也只是偷偷去朔方瞧上一眼。

他记得第一年,他陪着公子去朔方。

却瞧见公主与卫公子举止亲密地在一块。

那附近的人都以为他俩是夫妻。

公子当时难过到了极点,在茶楼一直站到天黑。

谁知次日又忍不住去瞧,结果仍是如此。

年年去了不开心,可年年忍不住要去,简直是给自己找罪受。

只有第三年,公主吃醉了酒。

他趁卫公子不注意,把人给带走了。

那一回,醉酒的公主不知同他说了什么,还赠了一条紫檀木手串给他。

那一回,也是唯一的一回,是从朔方笑着回来的,将那串珠子宝贝似的戴在手上。

自那后,心里又开始日夜惦记。

可公主那个人有个十分不好的毛病,酒醒后翻脸不认人。

后来再瞧见公子,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从前还未成婚,都放不下。

如今拥有过,恐怕更加不肯放手。

愿只愿公主有一日能明白公子的心。

阿暖就在庄园里这样住下。

每日一大早,乳母会带着她去檀阳先生的药庐。

她是个极安静的孩子,若不是偶尔听见文鸢与黛黛提及她,谢柔嘉甚至都感觉不到院子里多了几个人。

而她每日除却去看望裴温以外,就是在屋子看书,日子倒也过得极为闲适。

这日晌午,她正在给卫昭写信,突然听到外头有说话声。

是那个乳母的声音。

她大抵是嘱咐那个小女孩没事儿莫要出门,免得冲撞自己。

那么那点孩子,怎能日日关在屋子里。

她想了想,吩咐黛黛,“准她随便出入。”

黛黛连忙出去。

谢柔嘉径直走到窗前往外瞧,只见那个穿着一身草绿色披风,带着虎头帽的小女孩站在院中。

她拄着一根与她个子差不多高矮的竹子,漂亮却空洞的眼睛不知看向何方。

像是差距到谢柔嘉在瞧她,她拄着竹子脚步蹒跚地朝窗口走来。

眼看着她像要跌倒,谢柔嘉忙道:“你站在那儿别动。”

她立刻站住不动。

谢柔嘉正打算叫乳母带她回去,有些腼腆的女孩儿突然问道:“您是我娘亲吗?”

谢柔嘉闻言愣了一下,忍不住问:“为何这样问?”

作者有话说:

小裴,应该也就撑几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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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之死◎

阿暖道:“耶耶说, 您是他的妻子。他还说,是您特地叫他带我来治眼睛,是这世上心地最好的女子。”

谢柔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是阿暖说错话了吗?”

小小的女孩神情有些紧张, 从自己背着的绣了一朵向日葵的布包, 在里头摸了摸, 摸出一块糖递给谢柔嘉,“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谢柔嘉的眸光落在她胖乎乎的手上。

一块麦芽糖静静地躺在她掌心里。

良久,谢柔嘉瞥了一眼黛黛。

黛黛忙从她手中拿过那块糖。

腼腆的小女孩白皙的面颊染上一抹绯红, 看起来有些激动。

谢柔嘉道:“外头冷,回屋去吧。”言罢,吩咐乳母带她回屋。

她小声问:“那阿暖下回, 还能同您说话吗?”

谢柔嘉想了想, 道:“好。”

她这才高兴地随乳母回去。

才一入屋,忧心匆匆的乳母就嘱咐,“小姐,那一位是公主, 不能给小姐做娘亲, 下回千万莫要乱说了。”

“公主?”阿暖迟疑, “是耶耶从前总是同阿暖提及的那个很美丽的女子吗?她不喜欢阿暖吗?”

乳母不知该如何同她说。

她不过是公子背着公主收养的孩子, 公主愿意将她留在此处, 还叫人给她治眼睛, 已是格外宽容, 又怎能奢求那样尊贵的女子做母亲。

她想了想,叮嘱, “总之, 方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