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跟着人潮向着甲板走去,没有回头。

轮船再次鸣笛,烟雾四起,像是将整艘巨轮包裹住,由青烟将其送到彼端。

没有在任何港口多做停留。

叶塞尼娅高举的左手,没有着落的悬在头顶,她缓缓抬头看向手里的照片,萝塞拉在相片定格前最后一瞬还是笑了。

菲欧娜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看着叶塞尼娅望着她有些木然的神情,她又热切的补上一句,“真心的。”

叶塞尼娅揉了揉鼻子站起身来,她腕上的一层层的黄金手镯‘叮叮当当’的,跟着手在餐桌上画了一个笼统的圈,“把碗洗了。”说完她就从厨房幻影移形离开了,楼上传下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菲欧娜正收拾着碗碟,突然醒悟过来,探出厨房门,抬头朝楼上喊道:“你不是不会幻影移形吗?!”

海风拍打着玻璃窗,一夜未曾停歇。房间里有两扇窗户,一面朝海。白色的薄纱窗帘象征性的阻拦着从窗棂的缝隙中跑进来的海风,灯塔尽忠职守的亮了整晚,暖黄色的光线依旧照着生生不息的海面。白纱在风的挑唆下欢迎着灯火光临,在满是虫眼的木地板上留下一道光柱,光柱无力的延伸到白色的床单上时,纱帘拿回自己的意识将其囚于夜色之中,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人。

鹅卵石砌成的壁炉里早没了温度,最后一颗火花在炉中湮灭时,闹钟响了。

懒洋洋的手从实贴的棉被中伸出来,一丝温热的白雾乘机溜走。闹钟没头没脑的乱叫,小手往声音的源头胡乱的拍打,一下打在油漆斑驳的铁质床头上。蜷在被窝里的人挪了挪身体,手又拍在海风浸润的床头柜上。指头继续向前迁徙,摸到闹钟的边缘。

抬起,落下。

刺耳的铃声戛然而止。

手沿着柜子的形状描摹,又摸到一个脏兮兮的玻璃瓶,轻轻拨开软木瓶塞,瓶子被带进被子里,再出来的时候里面深褐色的液体已消失无踪。流落在被窝外的一丝金色头发渐渐变成棕色。

玻璃瓶被遗弃在柜子上,小手沿着粗糙的墙壁摸到顶灯的开关。

电流穿过灯丝,房间亮了起来。

厚重的被子被掀翻,穿着苏格兰格子纹袜子的脚不由分说钻进床边的拖鞋里,袜子的后跟远远偏离原本的位置,它的主人应该整晚都与它缠绵在一起。

拖鞋踢踏着走到另一扇窗户前,这道窗户可以看到山坡下的村庄。厚厚的积雪铺满山坡,在冬季的清晨的微光下反射出银白的光,一条从村庄开辟上来的小路黑漆漆的,像是日本艺妓雪白的妆容上落下的泪痕。

窗前的书桌上摆了本摊开书页倒扣在桌面的封皮残破的《圣经》。食指刮过《圣经》的书脊,落在书边一只黑色的皮手套上。

右手拾起只有无名指和小指的手套,在空气中把褶皱掸平。缺了无名指的左手伸进手套中,软塌塌的手套瞬间被填满,连同本该空虚的无名指。右手熟捻的扣起手腕上的搭扣,铁扣相顾刮蹭着,发出冰凉透骨的声音。

房门‘砰砰’被敲了两下,敲门的手便毫无顾忌的推开了门,“乔治娅,你还有多久?”

叶塞尼娅双手交叉靠在门边,黑色的头纱只在额头出露出一截纯白,脖子被雪色的衣领裹得严严实实,余下的玄色裙摆几乎跟阴沉的走廊融为一体,身前的纯银十字架在胸前左右摇晃着,像是所有事情都值得其审判一番。

“就来。”乔治娅将棕色的头发裹进白色的头纱里,利落的在亚麻长衬衫裙外套上同叶塞尼娅同样款式的白色外裙。将袖口处的扣子一一扣上,一丝不同于古板衣着的绿色被藏在手腕处。

得到回答的叶塞尼娅又匆匆从门边滑了出去,冷风从她没带上的门中蹿进来,在房间里左顾右盼,担负起她巡视的职责。

完成陪睡使命的苏格兰格纹袜子被丢在床单上,乔治娅拿起简陋的床尾凳上的黑色粗羊毛过膝袜,从开口出往下卷成便于穿戴的一团。她一脚踏在凳子上,须臾间被冻红的脚趾如饥似渴的伸进袜子里,褶皱堆满脚踝。她从最下端的褶皱慢慢向上梳理,直至黑色的袜子一丝不苟的将腿整个包裹住,像是伺机而动的黑色毒蛇。

她拎起凳子上最后的皮质配件,纤细的皮带紧紧环在大腿根上,挤出一丝盈柔的皮肉。她捻起皮带垂下来的两个固定夹,一前一后扣在卷边的袜口上。

利落的毛呢外裙随着她站直的身躯庄重的垂落下来,她将脚塞进床尾的皮靴里,像是给吐信的毒蛇带上一副枷锁。

乔治娅穿戴整齐又回到窗边,将桌上的《圣经》翻过来,展开的书籍停留在最后阅读过的地方,‘因为我们没有带什么到世上来,也什么也不能带去。只要有衣有食,就当知足。‘

她将圣经捧在身前,谦恭的下了楼。

乔治在他的单人床上辗转发侧没睡踏实,睡意像是海浪,扑过来又退回去。

珍珠般的雨点打在他脸上,透蓝的浪潮里蕴藏着肥美的鱼群,海浪将他整个吞没,他站在海波之中,浪卷的中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