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贫民窟的人讲究的是什么?两面三刀, 良心狗肺, 谁要是能一边笑着一边捅别人一刀,在他们贫民窟还算得上是能人呢。

祝弦月刚心里很有底气的想完,然后就想起她哥,脸不由得瞬间就拉了下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 她哥跟楚德还真是棋逢对手, 将遇良才。

……祝明月听一个敌国将领足足这么抱怨了两年, 居然也没有借这个机会对对方下手做什么。

这种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都能把楚德杀个死无全尸的事情,她哥居然真的就一个人瞒了两年。

……这俩人真不愧在圣利文城打了这么多年, 真是优秀的匹配机制让他们俩走到了一起。

祝弦月溜回破晓的大本营,自己灌了一大瓶热水,驱散了身上的寒冷,然后长出一口气。

看两个小学生吵架看的她有点胃疼。

……

然而,在祝弦月刚刚离去后,楚德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一翻身就坐了起来。

他确认身边没人后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跟身后那个人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抓心挠肝的,浑身不适。

楚德他是个很心大的人,他想不明白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左思右想,心说自己难受还能是因为什么?肯定是因为自己跟这个人犯冲呗。

对,犯冲。

他们俩犯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楚德这样下了个结论,心里舒服了不少。

他翻身想赶紧溜回去,最好趁着杜青露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回去,然而一转头,楚德忽然看到昨夜无面睡得那张床。

那张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里面已经丧失了所有温度,就好像从来没被人睡过一样。

楚德看着这个没有一丝热度的地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的表情微微一愣。

楚德想起来了一件事,无面最近的身体似乎非常的不好。

这应该是他在圣利文城留下来的毛病。

昨天夜里,楚德一宿没睡,所以自然知道身后的人什么也没有盖,只是那样合衣躺在床上,甚至还把外套送给了他。

楚德为了装“新兵”,所以也没拒绝无面,直接将这身衣服披了起来。

然而事到如今,楚德才恍惚间想起来了无面受伤颇重的事。

他将手伸到了被子上,无面也只离开了不到五分钟,这个床上就已经一丝温度都没有了。

楚德的手又忽然又像被烫到似的伸了回来。

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要转身离开。

可是不知怎么,楚德这会却连出去的想法都没有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

墙壁上的花纹是楚德所熟悉的那一块,在过去的两年里,楚德盯过它无数次。

许许多多的事情,像是回忆录一般从他的眼前一点点闪过。

一直发呆到了天色大亮,楚德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其实,对于无面这个人,楚德一开始并不是跟他这么的犯冲。

他们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或许无面都已经忘了。

但是楚德还记得。

——第一次见到无面时,楚德身穿一身普普通通的士兵衣服。

他就像浮夸里唱的喽啰一样,站在一众大将的身后,像其他所有士兵一样看着那个人。

在那深红色的世界里,无面远远的发着光。

他身穿着一身铠甲,站在了海格特国军队所有人的面前,像一个神明一样,震撼着在场的所有人。

无论是海格特国的还是奥莱帝国的。

楚德自然也是被震撼到的一个。

他一个人站在军队里面张口结舌了半天,等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身边像他这样的不止一个。

后来,他才听说了这个人的名字,无面。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起名叫无面呢?”当时的楚德刚刚穿越过来,说话还有些口无遮掩。

“谁看见他第一眼,都会忘不了他吧。”

那时候奥莱帝国里吹捧无面的人不止楚德一个,那些将领尤甚。

能够让敌国的将领面上恨得咬牙切齿,背地里却还是难掩羡慕和嫉妒的,全天下恐怕也就只有无面这么一个。

楚德在漫画上假装对无面不怎么在意,实际上却跟其他士兵一样偷偷的打听这个无面的消息。

他是圣利文城的守护神。

他曾经救过海格特国的所有人。

有他在,奥莱帝国就动不了海格特国分毫。

楚德一点点的打听着,一点点的记着,久而久之,这个名字就在心里抹不掉了。

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奥莱帝国的贫民窟里死去了成千上万的人,高层和贵族却对此漠不关心。

饥荒导致的饿浮遍地,大家也都不稀罕,一条贫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