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顿时捣头如蒜。

“还有王学子的五弦绝音琴。”

颜方毓的目光一转,准确落在另一人身上。

那人面色“刷”地白了,也迅速点起头来。

“杜学子的马蹄腿罗汉床。”

“杨学子的琉璃棋子。”

“……”

颜方毓一个一个点名过去,直到最后一盘香瓜子都准确寻到了主人,一室学子们早已满头冷汗,大气也不敢出。

一时之间,所有人心里只能想到三个字。

——下马威!

不仅能说出每个人的名字,甚至连谁是谁都能对上。

这不就是在告诉大家伙“你们的底细我都知道,别搞小动作”吗?

众人欲哭无泪。

凭您老人家的本事,怎么还要学别人搞下马威?

没必要,真没必要啊!

不需要下马他们就已经折服在颜方毓的淫威之下了!

遥觑镜大屏又高清, 整个教所的情况都落入容秋眼里。

开始时他见到那么多人都认识颜方毓,心里不那么自在。

就仿佛自己珍藏了很久的珍宝,小心翼翼地捧去给别人炫耀, 结果人家其实早就知道了。

容秋一时间自豪于自己老婆真是厉害, 一时间又烦恼于老婆太厉害了, 被别的小兔崽子赖上了该怎么办。

也许是一直以来的生活环境使然, 今日见到的朋友, 也许明日就被天敌吃了, 因此小兔子的交友也有点那么缘来则聚、缘尽则散的意思。

与父母突兀分离也不觉心伤难过,似是坚信总有再见的一天。

就连最开始被颜方毓丢在逍遥谷一个月, 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可此时此刻,就像是之前好几次的扪心自问,容秋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想把对方抢回来放进口袋里, 谁也不让看见的冲动。

但到后面容秋再见其他人这样惧他畏他时,心里又觉得十分不忿。

他老婆明明笑得这样亲切、好看, 这群人却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真是没品味!

容秋抽空看了一眼天牝津, 见他虽然没表现出很强烈的惧色, 但神情也十分紧绷,丝毫没有平时面对容秋时那副吊儿郎当的笑模样, 便又撇了撇嘴。

这偌大清明书院, 竟然没人能同他一样欣赏老婆的美吗?

遥觑镜中,一名学子像是吓得狠了, 却又急于说点什么讨好讨好这煞神,脱口而出道:“颜仙君!这因果课我们可是一节都没有翘过!”

颜方毓笑得如沐春风:“我瞧出来了。”

他的同窗们眼神如刀, 恨不得一人一刀把这蠢货戳死。

——当然不会翘课了!

选了因果课不就图它没难度又能混学分吗?正经人谁会上因果课啊!

颜方毓悠然道:“今日你们能站在这里,便代表咱们有一场师徒之缘, ‘仙君’就不必喊了,叫‘先生’吧。”

众人哪敢置喙,仿佛同长一张嘴般齐齐喊了一声:“颜先生!”

容秋:“!”

这句“先生”姐姐妹妹都喊得,凭什么就他喊不得!

容秋气得在床上打滚,差点没忍住要从床上蹦下来,杀去前院找颜方毓问个清楚。

画面中的颜方毓笑容更盛,侧身让开大门:“时间不早,列位便先入座吧,咱们要开始上课了。”

一个个清明学子像游水过桥洞的小鸭子一样排队进了殿舍,又依次落坐在蒲团上。

那殿中的蒲团竟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正好将来上课的学子全部装下。

眼见这人竟然真的连一只蒲团都没给自己准备,容秋又是气得一通打滚,口中哇啦啦乱叫。

窗边的天牝津遽然一抖,表情紧绷地拍了拍身旁的好友:“你、你有没有听到……后院有惨叫声!”

容秋:“……”

容秋一下子把嘴闭上了。

跟他坐在一起的是个杏眼尖下巴的漂亮少年,闻言脸都吓白了:“……没、没有啊!”

天牝津脸色也不好:“不叫了。”

那人族少年吓得瑟瑟发抖,整个人几乎钻进天牝津怀里,连音量也没控制住:“我听说颜……他虐杀成性,不会后院里藏、藏着个正被他虐待的人吧……?”

周围的学子:“!”

遥觑镜前的容秋:“……”

同样听得一清二楚的颜方毓:“…………”

镜中眉目疏朗的仙君忽然挑起眼皮,准确地对上了遥觑镜外容秋的眼睛。

两人隔着一层薄薄的镜面无声对视,颜方毓的眼神中无奈中透着揶揄,仿佛在说“瞧你,一上来就败坏我的名声。”

天牝津连忙捂住那少年的嘴巴,心虚地朝门口看去。

颜方毓并没有露出什么欲除之而后快的凶狠表情,甚至唇角的笑意更浓了。

当然,这样的笑容出现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