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确认这人仍是王爷, 从他受伤伊始,宁福儿都守着他,没有被人调换的可能, 他们都以要为王爷换了个人。

当然, 唯一不变的, 仍是王爷对王妃的那份心意。

王爷似乎对王妃更稀罕,更离不得人。

这日, 天气不错, 褚映玉打算出去走走, 买些东西。

因陆玄愔的伤势极重,不能上路, 怕伤口又崩裂,是以他们打算在望州城暂时住下,等他的伤势恢复一些再回京。

“映玉……”

褚映玉穿戴整齐,正准备招呼苏媃出门,听到男人沙哑的叫唤。

她抬头看过去,看到坐在床上盯着自己的男人,那双眼睛里的血丝依然没有退去多少,不经意看到时,总会被吓到。

褚映玉原本还以为他的眼睛出什么问题,后来问了孤鸿子才知道,他是休息不好所致,整晚整晚都没睡,一日日地熬下来,眼里的血丝便越来越多。

不过想到他已经记起前世的事,她又有些理解他为何会如此。

她心里是担心的,想让孤鸿子给他开些助眠的药。

“王爷,我和苏媃出去走走。”褚映玉朝他笑道,“我长这么大,只去过青州,难得来到望州,不出去看看挺可惜的。”

最重要的是,望州有一个千年古寺迦南寺,她想去给佛祖上香。

陆玄愔抿着嘴,张口道:“我……”

我陪你。

“王爷。”褚映玉打断他的话,“你的伤还没好呢,要卧床休养,可不能瞎折腾,你等我回来呀。”

陆玄愔的话被她堵住。

他不想让她离开,只要看不到她,他心里就急,甚至怀疑现在不过是一场梦,梦醒来时,他仍是孤寂在坐在偌大的承乾宫里,支撑着他的只是一个虚无飘渺的神鬼传说。

然而当看到她脸上的笑意,又说不出让她别走的话。

褚映玉走过来,搂着他的脖子,低头在他抿紧的薄唇上亲了一口,含笑道:五2斯九零爸乙九二“王爷,你等我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这语气,分明就像是在哄孩子。

陆玄愔:“……”

将人安抚住,褚映玉戴上幕离,带上侍卫,和苏媃一起出门。

宁福儿目送王妃搭着苏媃的手愉快离开的身影,心事重重地进了房。

果然,进门就见到王爷阴冷地坐在那儿,一双黑眸沉沉地看过来,眼里流露的阴霾戾气,让人不敢直视。

宁福儿心脏狂跳,顿时羡慕起苏媃能陪王妃出门,不用面对王爷。

这些天,要说他们最害怕的,便是面对这样的王爷。

明明他也没做什么,甚至因为受伤,人看着十分虚弱,但不知为何,却有一种让人惧怕的深沉威严,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以往王爷身上的威仪虽然也重,但他到底年轻,更多的是年轻人的锋芒,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

现在的王爷,给人一种仿佛浸淫权柄数十载的帝王,敛去锋芒,越发的深不可测。

每当这时候,几乎让人以为那年轻的皮相下,是一个深沉老辣的掌权者。

宁福儿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毕竟王爷今年也只有二十有四,王爷会有这般的变化,应该是死里逃生,那些人触怒了他。

应该罢?

反正只要确定这人仍是当朝的七皇子,是雍王,是陆玄愔,便是他们效忠的主子。

“王爷。”宁福儿硬着头皮,低声禀报,“您这次遇刺,暗卫已经查明,是荣亲王派过来的杀手。他们买通一批江湖人士,配合荣亲王府的暗卫,想将您劫杀在路上……荣亲王和安王、平王联手了,不过安王和平王互相都不知道荣亲王和他们联手,两人都以为荣亲王只支持自己……”

圣人宠信荣亲王府一脉,给予其极大的信任。

是以皇子们都想要拉拢荣亲王一脉,给自己增加筹码。只是荣亲王是个老狐狸,面上看着谁都没搭理,暗地里却挑唆着那些皇子的关系,让他们内斗不休。

陆玄愔面无表情地听着,并不意外。

等宁福儿禀报完,他冷声道:“方御史。”

宁福儿神色一顿,明白他的意思,低声道:“属下这便去安排。”

荣亲王既然敢伸手,那就别怪他们报复。

宁福儿咧了咧嘴,面露凶狠之色,抬头看了一眼主子,见他已经闭上眼睛,识趣地告退。

出了门,褚映玉和苏媃先去迦南寺上香,感谢佛祖保佑陆玄愔平平安安归来。

接着她给生母点了一盏长明灯。

直到时间差不多,两人终于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看到街上有什么好吃的,也买了一些。

褚映玉特地多买了几样蜜饯。

她朝苏媃道:“王爷现下要喝药,那药闻着味道就挺苦的,给他甜甜嘴。”

苏媃听得好笑,掩嘴道:“王爷一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