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子民,这些罪行总需要有人承担,张爱卿认为胡杜的人头,担得起这些罪过吗?”

张紞深吸了一口气,心思急转。

皇上的意思很明确,他想要动用大军征讨安南!

难道说是韩观与张辅的胜利,激发皇上的好武之心?

这对于大明可不是一件好事!

要知道历来都是穷兵极武,百姓空竭,万民疲弊!

“皇上,胡杜既已死,朝廷只需派遣一使臣至安南,传我大明天威,雷霆之下,安南胡氏必会奉还我大明百姓。这样即可免于刀兵,又可缔增友好……”

张紞清楚战争的惨烈与后果,更倾向于用其他手段来解决问题。

朱允炆沉思了下,考虑到当下的朝廷财政,还有未曾现身的陈氏之后陈天平,没有反驳张紞,而是说道:“爱卿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抱最大的希望,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

张紞当即愣住,一脸迷茫。

朱允炆将杯中酒饮下,沉声:“对于安南,朕自是希望它俯首称臣,不再犯我大明,至此两厢无事,天下太平。为此,朕愿付出最大努力,遵循太祖之制,和平为主,安排使臣去安南。但张爱卿,最坏的打算我们不能没有!”

张紞眉头紧锁。

朱允炆敲了敲桌子,厉声道:“若安南胡氏篡位属实,若安南不愿归还我大明百姓,若安南再次进犯我大明,难不成还要一而再,再而三派使臣以言促和?呵,若如此,大明成了什么?被人威胁,被人欺辱,却不敢发声,那养军兵何用? ”

张紞起身,小心地给朱允炆倒酒,劝道:“皇上,这只是最坏的情形,眼下胡杜身死,两万安南军士不是被杀就是被俘,那胡季犛未必有胆量再犯我大明。”

朱允炆微微摇头,严肃地看着张紞,说道:“一点挫折消灭不了胡季犛的野心。朕有预感,胡季犛绝不会收敛,更不会真正臣服于我大明。”

张紞听到这里,便不再多说什么,赞同道:“若是如此的话,必要的准备还是应该有。”

朱允炆低着头看着酒杯,平静地笑了笑,然后对张紞说道:“所以,朕来找你。”

张紞疑惑地看着朱允炆,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翌日。

广西大胜,胡杜授首的消息传遍京师,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都倍感精神,就连砍柴的老农,走起路来都虎虎生威。

兵部、五军都督府与内阁封赏的方案还没有形成,便有御史上奏,云南土司似与安南存在勾结,为稳云南,兼赈抚广西,理应派重臣前往。

朱允炆欣然应许,询问百官谁愿前往广西、云南,主政地方。

百官顿时鸦雀无声。

广西与云南都是不开化之地,又是土官、头人统治,气候还不好,听说蚊子都能把人咬死,自古以来都是发配犯人的好地方。

当官谁愿意去那里?

宁愿在京城当个七品官,也不愿去云南当个正二品的布政使。山高路远,万一把自己交代在那里,实在是不划算……

内阁大臣张紞出班,主动请缨:“臣愿赴任云南,担任云南布政使,兼赈抚广西之事。”

张紞的表态,让解缙、郁新、黄子澄等人大吃一惊。

要知内阁大臣可是朝廷砥柱,皇上之下,百官之上,权势滔天,在很多政务中有着极强的话语权,说是位极人臣毫不为过。

可一旦离开京师赴任地方,那就远离了朝廷的权力中心,地方布政使如何都不可能与内阁大臣相提并论。

甘愿放下尊崇与地位,去蛮荒之地,这不是正常人能办出来的事。

朱允炆深深地看着张紞,此人,是主政云南的最佳人选,原因很简单,他曾主政云南长达十七年之久,对于云南极为熟悉。

洪武十五年,朝廷用武力平定了云南,朱元璋下诏派张紞主持云南政务。

张紞没有辜负朱元璋的重托,承担起安抚、镇慑、宣教、开发云南重任,竭智殚思,因势利导,制定法令条格,整顿土地贡赋,兴学校,倡礼治,奖惩分明,约束军、吏;严法重教,务变其俗,用了五年时间,让云南各族归顺。

洪武二十年,朱元璋给出的评价是:

“言出则诸蛮耳入,令布则诚信相孚,奠安黔南……不待考而朕知其功出天下十二牧上,惟紞为最……”

一个免于吏部考核的人物,堪比“免检”级存在。

在朱允炆看来,张紞此人最大的贡献,便是让云南成为了大明的“省级”单位,两京一十三省中,有云南之名,背后是张紞的莫大功绩!

要知道,大明对于一些羁縻之地,未必会设置为行省,设置行省便意味着对当地有着相当的控制权。

洪武十五年,明军虽然打下云南,却依旧没有取得“治权”,云南不在省之列,而正是张紞,让朝廷“治权”建在了云南,才有了云南入省。

比如云南以西的西-藏,朱元璋自始至终都没有设置为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