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是没有机会。

罗晶在一次出城巡视时,抢走两匹马,直奔嘉峪关。

镇守嘉峪关的是宋晟次子宋琥,听闻城外有威虏城军士奏报军情,亲自接见,罗晶进门就哭,让宋琥等人不明所以。

罗晶声嘶力竭,喊出了真相:“威虏城指挥史拂尘、佥事孙诚、千户赵德、安全局百户王佩等冤杀指挥同知梁先等人,诬其为叛臣,还请宋镇守明告天子,为忠魂洗冤!”

宋琥听闻之后,一掌下去,桌案碎了一角,怒喝:“前些日子听闻梁先勾结鞑靼,我如何都不敢信,原是如此!傅琛等人好一个狗胆!去,把安全局千户蔡九奎喊来!”

蔡九奎听闻消息,眼睛都充血了,开口就对宋琥说:“还请将军派三千军士出关巡视威虏城!”

宋琥清楚,想要解开威虏城的真相,只靠着蔡九奎未必可行。傅琛、孙诚、王佩等人已经疯了,几个安全局的人去了,未必能活着回来。

和平的岁月里,明媚的大明天下,竟也有如此黑暗的一幕,令人寒心!

宋琥没有犹豫,亲自点了三千骑兵,并携带了大量虎蹲炮与火药弹,以巡视边疆为由出关,蔡九奎则带二十名安全局军士随行,直奔威虏城!

心头不灭,忠诚之火

威虏城。

罗晶走失的消息被军士隐瞒了,这些军士清楚罗晶为什么会离开,也清楚他去了哪里,在罗晶抢马的时候,甚至还假装受伤,倒地不起。

军士走失、战马少了,这是大事,按理说是瞒不住的。可指挥史傅琛不务正业,夜夜笙歌,就连安全局的军士也都沉迷酒色,值守将官更是晚来早退,目光昏聩,能发现才是怪事。

千户张南站在城墙上,看着苍茫的冰雪世界,沉默不语。

梁先的死,军士愤愤不平者众,可指挥史与众多将官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军士即便是万千不满,又能如何?

若当真哗变造反,不是更趁了傅琛等人的心思,更坐实了梁先莫须有的罪名?

赵德走向张南,站在垛口处,任凭冷风吹,轻声说:“我知道你放走了罗晶。”

张南瞳孔一凝,缓缓看向赵德。

赵德没有转头,只是看着远处银装素裹的山河:“放心吧,傅指挥史他们并不知情。”

张南手按在腰刀上,低沉着嗓音:“赵千户是何意?”

赵德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脚下,满是悲伤地说:“这里是威虏城,配得上威虏二字的,只有梁先和浴血奋战的军士。我瞧不起梁先的固执与认真,看不起他不懂得迎合上级,一意孤行。但他死了我才知道,可耻的人不是一心报国的他,而是曲意奉承、同流合污的我!”

张南盯着赵德,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

赵德侧过身,看着张南,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唇,从怀里拿出一封文书递给张南:“鞑靼突然进犯,若非梁先值守,拼死作战,威虏城恐怕已经不存在了。这件事给边防卫所敲了一个警钟,也告诉了朝廷,太平的日子正在侵蚀军心,是时候该整顿军务,尤其是边防军务了。”

张南接过,展开看去,只见上面写着《边镇整饬书》,不由皱眉,看向赵德:“这是?”

赵德叹息:“傅琛是指挥史,已堕落不可救,还有佥事,多位千户,你认为只是威虏城如此吗?昌都剌之战,确实打出了大明军威,威慑瓦剌与鞑靼,赢得了和平。可现实告诉我们,和平并不是真的存在,鞑靼随时都可能进犯。威虏城有梁先,那其他城呢?我们关外的城还少吗?”

张南明白了赵德的意思,也清楚这种忧虑。

长时间的和平局面让将官耽于享乐,失去了警惕与忧患意识,加上天高皇帝远,有点事也没人会追究责任,时间一久,前线将官就成了酒囊饭袋,军士也会被带成兵油子,在狼来了的时候,恐怕会吃大亏。

赵德背起双手,仰天说:“强元最初是何等强大,可几十年的享乐下来,已是腐朽之木。眼下建文皇帝有大才,欲治盛世,可少不得边镇整饬。他在金陵,不知边镇糜烂。鞑靼此时进犯,倒是一桩好事,只可惜梁先,忠魂傲骨,冤死在自己人手中,至死一句遗言都没留!”

张南刚想说话,就听到军士来报:“南城门外出现骑兵,或是关内军。”

赵德深深看着张南,呵呵笑了笑,说:“定是罗晶传到了消息,就是不知是谁来了。”

张南将手中的文书递给赵德,劝说道:“你是一个有良知的人,虽犯了错,终归不是首恶,朝廷不会重惩于你,这封奏疏,你留着吧,或能救你一命。”

赵德走向张南,至咫尺处,凄然一笑:“若在牢狱中上书,天下人会以为我赵德为脱罪而上书,非为国事。我虽是一介小人,但心头不灭,为国忠诚之火。”

张南感觉腰间一动,苍琅声传出,随后被推着后退一步,就看到赵德已横刀在颈,连忙喊道:“不可!”

赵德没有理睬张南,只是看向东南,高声喊道:“有罪之臣,愧对天子。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