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的是不是朱瞻基。

万一等朱允炆没了,朱文奎上来,到那时候下一道旨意:

燕王不法事众,收回封国。

到那时,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姚广孝深深看着朱棣,缓缓地说:“若是皇室保证不收回封国,而是特许封国世袭罔替呢?”

朱棣豁然起身,抬手指着姚广孝:“你,你还说是你自己的主意!你是个和尚,怎么能打诳语!”

姚广孝无奈地指了指桌子上的佛珠:“佛珠不在手,佛祖会宽恕老僧的……”

燕王决定,美洲封国

姚广孝熟悉朱棣,知道此人秉性与内心最深处的野心。

别看他现在一副闲散王爷、太平王爷的面孔,想颐养天年,了此老年。

但姚广孝清楚,他最深处的野心是不会死的,那野心在朱元璋死之后已经破土而出,只不过因为建文皇帝过人的手段、惊人的洞察、可怕的谋略,用一座山压在了这野心之上。

野草被压弯,不意味着死亡。

只不过面对这座庞然大山,野草实在无力,钻不透,难见天日。

现在有机会将野草从大山之下移出去,换一片土壤成长,给水,给肥,给太阳,野草怎会拒绝?

姚广孝深深看着朱棣,语气平和:“王爷心中应该有了打算,老僧便不多说了。”

朱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气不对劲,又拿出一坛酒,满了一大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喉结一动一动,如齿轮运转。

“道衍,美洲蛮荒,你可有什么计策,或还有什么人选?”

朱棣搁下酒碗,任凭嘴角的酒渍挂在胡子上。

姚广孝拿起佛珠,正色道:“美洲之地虽是蛮荒,然那里并非没有人。只要有人,哪怕是语言不通,不也能为王爷所用?那里有无数的树木,有树木还怕没有房屋,那里有无数的矿产,有矿产还怕没有铁器,那里有无数的田地,害怕养不活百姓?”

“先开辟一处地为根基,然后一步步探索,用三至五年时间,打造三至五座城,站稳脚跟。至于之后的事,那就看之后的情况而定。至于人选,王爷不妨还是将金忠带去吧。”

朱棣记得金忠,他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不过朱高煦将金忠毁了,后来金忠投靠了建文皇帝,只是长期以来并没有受重用,甚至都没怎么用。金忠的处境并不好,让他带家眷一起离开大明,问题不大。

“你回去吧,告诉皇上,我想喝宫里的酒了。”

朱棣送别姚广孝,当即召集了王妃、朱高炽、朱瞻基、朱高煦、朱高燧、丘福等人,神情严肃地说:“姚广孝当了皇上的说客,皇上开出了条件,那就是封国世袭罔替。你们也清楚,我因几次征战,立下的功劳实在太大,现在皇上并不介意,可若他身体一旦不好,或突然生了病,我们很可能有大祸。”

朱高炽、朱高煦等人连连点头。

功高震主,在哪个朝代都是极危险的事,能做到急流勇退,自保晚年的少之又少。

朱允炆论威望,论身份,论手段,确实不需要担心父亲。可谁能保证朱允炆不生病,要知道他的父亲朱标可是一场风寒带走的。

万一哪天朱允炆打了喷嚏,感觉身体不太好,又担心朱文奎年幼无法驾驭朝堂之上的一群老狐狸与震慑一群大小老虎,会不会效仿太祖,半天三更挖几个坑,填几个人进去……

朱棣哀叹一声:“所以,我们可能要举家迁往美洲。你们若是不同意,现在就说出来。你们留下,皇帝与太子都不会介意。”

朱高炽抬了抬胖乎乎的腿,走出道:“儿虽腿脚不好,可也愿陪父亲身旁,无论是非洲,还是美洲,父亲在哪里,儿就在哪里。”

忠孝是必须做的事,朝廷让咱去,咱们去,这是忠。若丢老爹一个人去,那是不孝。

不孝的人站不稳脚跟,迟早会被人戳脊梁骨。

朱高炽向来重孝道,不可能不跟着朱棣。

朱高煦苦着脸,无奈地说:“跟着父亲是我的心愿。”

朱瞻基看了一眼这个叔叔,他恐怕是最无奈的一个了吧。几次没脑子,不是跑刑部里住一段时间,就是跑安全局住一段时间,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好的,家里的大房子还比不上那里的单间?

他跟着去都不可能,只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一旦折腾出来点事,远在美洲的爷爷怎么都不可能将他捞出来,加上他做的那些破事,早就被朱文奎记在了小本本里,鬼知道这个太子几年之后会不会翻看下几年前的小本本,然后说一句:他还活着吗?

朱高煦确实最苦,也是不需要考虑的,哪怕知道那里蛮荒,也不得不跟着去。朱高燧显然是个没主见的,见老大、老二都答应了,也跟着点了头。

朱瞻基是最激动的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更不畏难,何况还有一片天地任由自己冒险与闯荡。

“爷爷,我们可以将那里打造为一个美丽的王国,在海边建灯塔,在山上建瞭望的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