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后,陆悠将目光移到了不远处的景泰蓝花瓶上。

眼前光影的变动让沈彦廷有所感应,他本就只是小睡片刻,一睁开眼,却看到陆悠举着偌大的花瓶砸了过来。

身体本能地闪躲,尽管避开了要害,还是被底部砸中了后脑勺。

瓷器的碎裂声在密室里清晰可闻,陆悠一击得手,就赶紧拿着传呼机往门边退。

沈彦廷捂着脑袋,有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他试图站起,可眩晕感一阵阵袭来。

保镖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沈彦廷满头是血的样子。而这时陆悠也瞅准时机,一把夺下其中一人的腰间的枪,朝着外面跑去。

“拦住他!”保镖头子下令道。

外面果然有更多人拦路,陆悠慌不择路,拿着枪指向他们,掰了几下没发射,才后知后觉地去拉保险栓。

这时进门的人已经将沈彦廷扶起,用纱布去捂他头上的伤口。

“三少,那家伙跑了!”

沈彦廷头晕脑胀,痛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但比起身体的疼痛,更让他生气的是陆悠的反抗。

他难得有心情抱着陆悠睡上一觉,就被反咬了一口,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三少放心,他跑不出这个院子!”保镖道。

谁料沈彦廷却冷笑一声,道:“不,让他跑!看他能跑多远!”

看到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恶意,保镖霎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把指令吩咐下去。

陆悠从来没摸过枪,成功发射出第一枚子弹的时候,把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保镖们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跑出来,一时间有些怔愣,但很快便训练有素地开始对他进行围堵。

陆悠慌忙开枪,不一会就把子弹打了个干净。他跑到门口,发现侧边一扇小门竟然开着,也没人把守,他如遇救星,一低头就窜了出去。

逃出门外,才发现这是一间位于山间的别院,三层高,外表看起来和普通民宅没什么两样,却只有进去过的才知道里面有多可怕。

他本以为外面应该也有很多人守着,可这一路上,不仅没碰到半点阻碍,连之前围着他的也没追出来。

陆悠心里头有些打鼓,但他太渴望自由了,哪怕知道有危险,还是疯了一样地往外跑去。

借着月光奔行在漫长的山路上,他是个重获自由的囚犯。

身体仿佛生出无边的力气,催使着他一直往前。

或许沈彦廷被他不小心打死了,或者砸成了重伤,那些保镖忙着去照看他,才没来追自己的。陆悠尝试着去解释那些不寻常。

往下跑,只要能遇到人家,就可以给谢牧川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然后再报警。

像是故意要给他时间逃跑一样,过了好一会,追击的车子才开过来。陆悠往旁边的草丛里一藏,就成功躲过了。

他心跳得厉害,等车声远去了,才战战兢兢地爬起,另外找路离开。

夜空之中,高悬的无人机如鬼魅一样紧随在他身后,时刻窥探着他的动向。

那张门出得顺利,可奔逃的一路上,却时不时有搜寻的车和打着灯的保镖过来,逼得他不得不东躲西藏。

赤着的双脚添了不少伤口,腰臀的酸痛也紧随而至,可他哪里敢停歇,找准一个方向,就坚定不移地往前走。

一定能逃出去的。他给自己打着气。

没有走不完的山路,也没有躲不掉的人。

沈彦廷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当着警察的面再把他抓走。只要能走到有人烟的地方,自己就得救了。

少年怀揣着希望,不顾双足被荆棘和砂砾弄得满是伤痕,披着夜雾,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在天色将晓的时候,看到了一户农家。

很简朴的红砖房子,门半开着,桌上放着水壶和一小碟年糕。

烟囱里滚滚冒着青烟,柴火灶里燃着火光,灶台上煮着米饭,香味勾引着他朝里面走去。

陆悠走进门去,问了声:“有人吗?”

没人回答。可他实在是饿得狠了,又没进一滴水,忍不住就拿起旁边的杯子倒了一杯白开水,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唇舌得到滋润,肚子也饿得痛了。他看看左右没人,就算那年糕是冷的,也胡乱往嘴里塞去。

吃完一小碟,还觉得不够,又循着香味去掀灶台上的锅盖。香喷喷的白米饭映入眼帘,粒粒饱满如珍珠,静静地卧在锅底。

从前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他,头一次觉得大米饭的味道那么香,就在他左右找不到舀饭的工具,打算直接上手时,一只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巴,连带着将他整个人都箍进了怀里。

陆悠愕然地睁眼去看,先看到的是一件熟悉的保镖装束,而后是那个时常看见的保镖头子的脸。

“陆少爷,你可真行,直接跑进我们的哨岗里来了。”

他自以为已经翻出了九重天外,原来还在如来佛的手心里打转转。被五花大绑扔到沈彦廷面前时,陆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