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想到,陆悠的下一句话会更加残忍。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过来,眼里掀不起一丝波澜,像在陈述一个早已认定的事实∶“谢牧川,我已经不爱你了,你明白吗?”

他的爱,就像那个亲手送出去的手链一样,包含真心,却因不起眼而被弃置一旁,尘封落灰。

爱情曾让他被伤得体无完肤,不爱,也能让他变得无坚不摧。

谢牧川不是没想过这个结果,他只是不愿意去接受。

“没有人会站在原地一直等你。我累了。”陆悠抱起洗好的碗放进高温消毒柜里,没有再跟他多说一个字。

他本就是个缺爱的人,能给出来的只有那么一点点。耗尽了,也就没有了。

谢牧川如游魂一样回到了他的住所,反复咀嚼着陆悠所说的那些话,一连数日,不敢出现在陆悠的面前。

他后悔莫及、自惭形秽,却只能独自咽下这枚苦果。

如果不是他一错再错,他们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陆悠被抓走前,他将关心与爱护分给他觉得亏欠的袁星尧,逼迫少年一让再让。

陆悠被放回后,他尝试着对少年好,却畏手畏脚,连自己的心意都看不明白。

可事已至此,他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揣着那点微末的希望,期盼着陆悠心底还残留着那么一分属于自己的痕迹,让自己不要在无望之中,孤独地死去。

他好不容易收敛心神,打定主意重新靠近时,就看到了让他心酸的一幕。

在陆悠于蛋糕店工作的时候,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那是个和陆悠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戴着珐琅彩的蝴蝶发卡,从陆悠的左边,跳到右边,絮絮叨叨地缠着他说话。

而往日对他不假辞色的陆悠,竟然能容忍她隔着衣服的触碰,甚至偏过头去听她讲话。

他们就那样紧挨着,吊灯在他们身上铺了一层暖黄色的光,挺拔纤细的青年,和俏皮可爱的小美女,看起来那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谢牧川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像是一条毒蛇趴在心口上,一边吐着致命的毒水,一边啃咬着他的内脏。过了好一会他才明白,这种情绪,叫做嫉妒。

他从很久以前就知道,陆悠其实很招人喜欢。

那个姓商的高中同学,宁愿冒着得罪自己的风险,也要把少年骗出去下药强上。

手段残忍到变态的沈彦廷,也在得到陆悠以后,对他念念不忘,还在他腿上留下专属烙印。

他警惕了男人,却没想到,还要防得住女人。

他进门时陆悠正在给新出炉的面包包塑封,并未注意到他的靠近。

他像个偷窥狂一样凑到他们后面,状似挑选东西,实则在偷听他们谈话。

那个俏丽的女孩子在问∶“许悠,最近上了一部口碑很好的电影,你要跟我一起去看吗?”

陆悠有些犹豫,但他犹豫的是∶“我下班很晚……”

“没关系,我买晚场票啊。”女孩道。

“我付现金给你吧。”陆悠说,想是动摇了。“我很久没看过电影了。”

“不用,你请我喝奶茶就好。”她自然地说完,就伏在木桌上开始选票。

不要跟她去!不要答应她!谢牧川在后面无声地怒吼,却终究于事无补。

过了好一会,两人才发现处境尴尬的他。

女孩扯扯他的袖子∶“许悠,来客人了。”

陆悠回头一看,一眼就见到了阴魂不散的谢牧川。

他神色淡淡的,只说∶“没事,不用理他,他不买东西。”

女孩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在意。她很快就选好了座位和号码,得到陆悠的首肯后,便开开心心地往店面后的屋子跑去。

谢牧川终于找到了机会,一步步挪到陆悠身边,如那女孩一样拽了拽陆悠的袖子,却被他甩开了。

陆悠站直身体,问他∶“你要说什么?”

“她是谁?”谢牧川问。

陆悠∶“程舟,我朋友。”

他说得笼统,谢牧川分不清是男女朋友还是普通朋友。看着他的脸色,谢牧川试探着开口∶“你能不能不要跟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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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陆悠反问他,又加重了语气∶“或者说,凭什么?”

因为我会嫉妒,我会难受。但陆悠是没必要考虑他的情绪的,所以谢牧川思量来去,只说了一句∶“她喜欢你。”

他嗅到了情敌的气息,这是一种本能的直觉。

那女孩跟陆悠说话时的声音、腔调,满满都是爱意。

他害怕陆悠会沦陷。

“疯子。”陆悠嗤道。在他看来,这只是谢牧川的又一次诡计。

男人的独占欲是非常强烈的。

在他们最疯狂的那段时日,谢牧川常常会因为他对别人付出了一些过多的关注,而心生醋意。

男人不会当场发作,却会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