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需要嘉奖卫大人忠心为国了?”

卫勇辉镇定下来,认真回道:“卫某一心向着朝廷,重买煤矿山非为私利,若巡抚大人不信,自可调查。”

调查?

茹瑺自然不会被卫勇辉牵着走,真的去调查。

冠冕堂皇的话,遮盖不住背后的肮脏,虽然这其中的利益还没有产生,但他们为利夺民之财的行为是存在的。

沿途听到的,黄家看到的,都足以证明。

“本官巡抚山西,手握生杀大权。既然卫大人不愿意配合,那就……撤了你的官吧。”

茹瑺直接说道。

卫勇辉没有想到茹瑺竟如此大胆,竟直接免了自己的官,连忙喊道:“茹巡抚,官员任免出自朝廷吏部,可不归你管吧?”

茹瑺起身,厉声道:“你想知道,那就去吏部,去内阁,去皇上那里问一问,我茹瑺有没有这个权利!不过,我想你是不可能自己走着去京师了!”

卫勇辉瘫坐在地,没有了知府的官职,那自己就没了任何力量。

茹瑺没有理睬失魂落魄的卫勇辉,而是看向李存进,此人两面三刀,应该可以给自己提供更多的消息。

“李通判,你如果想保住自己的官职,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当然,你也可以不说,待按察使司、布政使司、安全局调查的时候,你再开口。不过到那时,你可没了说话的机会……”

茹瑺严肃地喊道。

李存进被茹瑺的气势震慑,又见卫勇辉已然没了活路,此时自己想要保住权势富贵与生命,那只能是从卫勇辉这条破船上跳到茹瑺的大船上去。

“我交代……知府大人听闻黄家发现煤矿山之后,便授意同知郭崇与在下,以低价将荒山地契转入府衙手中……黄家一开始坚决不同意,府衙便将其家人姓名,全部写入了移民黄册之中。若他们不答应,那黄家将永远消失在山西……”

茹瑺听闻其中经过,不由有些黯然,底层贪腐手段层出不穷,欺压百姓已成常态。

“那黄家老者是如何折寿而死的?”

茹瑺问道。

李存进犹豫了下,说道:“在府衙收回地契之后,黄甸想要让知府衙门修改移民黄册。只不过,知府衙门并没有答应……”

茹瑺拍案怒道:“如此说来,府衙竟出尔反尔,玩弄黄家于股掌之上!即拿回了地契,也要让他们彻底消失在山西,以绝后患?!”

李存进低着头不说话。

事实如此,府衙虽然答应了黄家的条件,但在拿到契约之后,府衙却改了主意。

朝廷要移民五十万,总需要有人去北直隶等地。

既然他们的名字在黄册之上挂了号,那就让他们离开,也是一件“完美”之事。

茹瑺有些心痛。

在这些官员眼中,百姓就是蝼蚁,说踩死就踩死,丝毫没有半点怜悯之心,没有半点君子之风!

这就是大明的官吏啊!

“大人,我虽参与其中,但皆是为知府驱使……”

李存进想要将自己洗白。

茹瑺摇了摇头,将目光看向忻州通知郭崇,道:“知府祸乱忻州,通判胡作非为,你身为同知,上没有劝诫,下不能约束,你可知罪?”

郭崇走出来,跪了下来,肃然道:“知罪,下臣愿受罚!”

茹瑺深吸一口气,看向杨溥,杨溥走近,低声道:“大人,既然事情已然清楚,不若免去相关之人官职,追查定罪,然后再对外公布。”

“那就依你之言。”

茹瑺轻声回过,然后看向郭崇等人,道;“革去李存进官职,与卫勇辉一并关入地牢候审,郭崇、徐贵,你们负责呈报、言明忻州府衙贪腐罪行,若敢欺瞒,重罪不赦!”

郭崇、徐贵听闻此话,连忙叩头。

李存进的哀嚎声,卫勇辉的央求声都消失了,茹瑺就坐在府衙大堂之上,秉烛翻看着账册,杨溥也没有休息,整理着相关文书。

茹瑺揉了揉眉心,对杨溥问道:“忻州府衙烂了许久,这问题可是不小,就算没有煤矿山一事,卫勇辉等人也难逃法网。只不过处理他们容易,如何让百姓再相信朝廷才是难事。”

杨溥将一份文书放在一旁,目光中闪烁出一道精芒,道:“忻州府衙强买煤矿山,强制迁移百姓的消息已然传开,若只是抓了卫勇辉、办了李存进等人,百姓未必会相信朝廷,想要让百姓相信朝廷,让更多人知晓朝廷绝不会强制迁移百姓,需要一些非常手段……”

茹瑺的惊世呐喊

非常手段?

茹瑺微微摇头,担忧地说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忻州知府强制迁移百姓的事,怕已传了出去,用不了十日,整个山西百姓都会听闻。你认为府衙张贴几张告示,解释几句,就可以重新赢得百姓信任?”

杨溥在来山西的路途中,翻阅过一些典籍与文书,了解山西百姓对朝廷的信任是脆弱的,而具体到移民政策方面,几乎不能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