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他的话:“世子晚到一步啊,黄鹄阁的寿星公已被提前定下了。”

姬翊眉头一挑,顺势看去,直接勾唇笑了:“哟,本世子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王妃的手下败将啊。”

楚召淮回过神来,啃了口饼好奇地看过去。

三皇子满脸苍白的被人拥着进来。

之前被姬恂吓得大病一场,好多日才终于下床,脸上病色未散,瞧着步伐艰难,已没了之前从容淡然的端庄模样。

姬翊知晓这人被他爹吓得屁滚尿流之事,也无意去维持平和的假面,反正撕破脸了,谁也别纵着谁。

“晚到一步?银子还分先来后到吗?”姬翊跟着姬恂浸淫多年,一旦认真吵从来不落下风, “去年画舫上,三殿下输给我们王妃好几千两银子,今日这寿星公摆件就是用殿下的银子买的。”

三殿下猛烈咳了几声,冷冷道:“这是我要给父皇的生辰贺礼世子这也敢抢?想必是皇叔给你的胆子吧。”

“说就说,怎么总是扯我爹呢,还是想想自己的爹吧。”姬翊交迭着双腿,吊儿郎当给楚召淮倒了杯热茶,随意道,“圣上生辰何时来着?连我这个世子都记得在九月,三殿下竟然没记清吗?”

三皇子:“你……咳咳!”

楚召淮也咳了声,差点被点心渣子呛到。

这种大不敬的话是可以说的吗?

姬翊还在那和三皇子大战三百回合,似乎隐隐胜利了,劈手将左右为难的老板手中的寿星公夺过来。

“这个寿星公和绿如意本世子都要了,再来个翡翠平安扣——是护国寺开光的是吧?本世子要两个!”

三皇子满脸厌恶:“再多的平安扣也护不住你,等春猎一过……”

世间便再无璟王府。

姬翊还在挑衅:“什么?说话大点声,三殿下病了一场,好像虚了不少啊。”

“你!”

楚召淮无意掺和,吃完茶饼喝茶,又让小厮在战火重重中送来一碟糕点,边吃边看。

刚吃了一块,到嘴的味道似乎不太对。

楚召淮常年尝药,味觉很灵敏——除了吃自己做的菜的时候,轻轻用舌尖抿了抿糕点,甜腻软糯。

并不是糕点的味道。

姬翊已经要和三皇子那边的人打起来了,楚召淮疑惑地嗅了半天,终于在碗碟边缘找到那股奇特的味道。

似乎是焰火绽放后残留的味道,有些刺鼻。

楚召淮不明所以,抬头看向方才给他端糕点的小厮。

小厮身强力壮,正站在姬翊不远处,一身灰扑扑的袍子似乎鼓鼓囊囊藏着什么东西。

大白日的,怎么会有焰火味?

楚召淮正疑惑着,眼尖地发觉那人袖中火光倏地一闪。

方才那股味道更加浓厚。

比焰火还要重的是……

火药?

楚召淮浑身一激灵,他一向对未知的危险极其敏感,眼皮狂跳,心口也前所未有地疯狂跳动,几乎要从心口蹦出来。

电光石火间他来不及多想,霍然起身,拚命朝着姬翊的方向奔过去。

“姬翊!”

姬翊正骂得起劲,疑惑地回头看:“怎么了?慢点跑,别摔……唔!”

楚召淮已至近前,猛地扑到他身上。

下一瞬,就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剧烈声响。

残肢伴随着血焰火似的从天而降,轰然一声将黄鹄阁炸塌数扇门。

街道安静一瞬,随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尸身废墟,金碧辉煌的黄鹄阁冒着烟雾,四周百姓四处逃窜。

刚到手的翡翠平安扣“咔哒”一声落在地上,碎成齑粉。

姬恂收到消息后,快马加鞭从城外回府。

京城长街之上,富贵人家经常去的黄鹄阁有人带着火药轰然炸了,当时人群正是聚集时,骤然被波及躲闪不及,死伤数人。

据说连三皇子好像也被炸伤了。

天子脚下,死士带火药行刺,这事儿闹得太大,还牵扯到三皇子,刑部和大理寺已派人全城严查,不知会是何种结果。

纵马直接衝入王府中,姬恂翻身下马,一向稳如盘石的大掌在微微发着抖。

赵伯老泪纵横地迎上来:“王爷终于回来了!”

姬恂神情冷静至极,脚步却是前所未有的急促,冷声道:“他们怎么样?”

“并未受重伤。”赵伯赶忙说,“周患来得及时,他们只是受了些轻伤,就是周患如今伤得厉害,王妃正在为他包扎。”

姬恂的心仍然高高悬着。

一问一答的功夫,姬恂已快步衝入寝房中,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姬翊被炸得满脸黢黑,额角破了个口子,血痕滑落脸颊已干涸,眼泪流得比血多,哆哆嗦嗦道:“周患哥……不、不会有事吧?”

长随看他吓坏了,忙安抚他:“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