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欲望。

这词太陌生,楚召淮一时半会根本想不到。

姬恂很有耐心,笑着道:“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都可以,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能摘给你。”

楚召淮还混沌着,听到这话没忍住瞥他一眼。

谁闲着没事会想要摘星玩。

姬恂被瞪了,心情越发愉悦,甚至勾着唇露出个笑。

楚召淮垂着眼继续捣药,只是捣了几下他似乎想起记起什么,闷闷道:“陛下,我有一惑,可否请您为我一解?”

姬恂眉梢轻挑:“请,我知无不言。”

“太好了。”楚召淮问,“陛下一直想要我回京,不会是继续再写三百本《王妃记注》吧?”

姬恂:“……”

陛下不笑了。

白神医还有好几惑,直接全都一并问出。

“听说那几十本《王妃记注》您已倒背如流,时常拿来翻阅,京中人人都知晓您对前王妃念念不忘。

“还有,您好像还想要派千军万马前去长亭将我和舅舅的马车拦下,再将我带回璟王府囚禁起来,这样那样再这样,寸步不得出?

“这些传言到底是否属实,我怕冤枉了陛下,所以望陛下亲自为我解惑。”

姬恂:“……”

“自然全不属实。” 姬恂冷冷道,“谁在神医面前乱嚼舌根?周患……”

周患直接从不远处飞了过来,单膝下跪,听候吩咐。

“陛下。”

姬恂漠然道:“去查查这些流言蜚语是从谁口中传出来的?”

楚召淮皮笑肉不笑看着他装。

周患办事利索得很,查都不用查就肃然回答:“回陛下,这话全由您发烧时所说的梦话传出,商陆大夫和许太医,皆可作见证。”

姬恂:“…………”

楚召淮默不作声地将捣好的药抱起来,扭头就走。

姬恂坐在那,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心。

周患不解看着王妃冷酷无情的背影:“陛下,神医怎么好像更生气了?您这说梦话诉说情话的招式好像不起效用。”

姬恂:“……”

商陆家的小院子还塌着,等开城后才能运东西重新盖。

楚召淮这几日一直住在县衙后院的厢房,营帐中没什么事需要他忙碌,晌午便回来休息。

只是明明身体和精神都很疲惫,他却辗转反侧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姬恂那句话。

想要什么。

没什么想要的,他甚至连接下来要去哪儿都不知道。

在这世间始终随波逐流,像是浮萍般,无根无蒂,连能回去的地方都没有。

为数不多待他好的人,只有舅舅和外祖父。

可楚召淮已不想再回江南。

白鹤知给他的治疗心疾的药即将要吃完了,去年分开时舅舅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服用完药后就回京城寻他诊脉。

要回去吗?

在京城那几个月对楚召淮而言,虽然有痛苦有悲伤,但他仍然会将在璟王府的一切当成一场美梦。

楚召淮捂着胸口,问自己。

想回京吗?

楚召淮在空荡荡的榻上蜷缩成一团,脑海思绪纷乱,许久才终于撑不住昏昏沉沉睡去。

意识恍惚间,好像外面有闷闷的吵闹声。

挥刀的破空声在耳畔响起。

楚召淮迷迷瞪瞪睁开眼,透过雕花镂空的木窗,瞧见蜜糖似的光芒倾泻进来。

似乎是清晨。

朝阳柔和又温暖,让人恨不得溺死在这光芒中。

有人在外面练刀,伴随着鬼哭狼嚎的动静,幽幽飘来。

“重山哥!呜能不能放过我一马,我这手腕、胳膊肘、脖子全都要掉了,救命啊!”

殷重山冷酷的声音响起,像是在给谁表忠心:“世子慎言!王爷让我严峻严格,这样才能让世子成材!我怎可随意放水!”

话虽如此,犬子的嚎声却减弱不少。

楚召淮歪着头听着。

暖阁外似乎是赵伯走来走去的声音,他忙着烧茶、换炭盆、准备要穿的新衣裳,今日早膳似乎做了楚召淮最爱吃的茶饼,香味丝丝缕缕从缝隙钻进去。

周患不解地小声说:“不能直接叩门将王妃叫醒吗?”

赵伯朝他“嘘”了声:“王妃还小,长身体呢,多睡一会总没坏处的。”

楚召淮还懵懵着,在榻上慢吞吞翻了个身,后知后觉有人躺在他背后,一双结实有力的双手扣着他的腰,将人牢牢拥在怀中。

楚召淮一怔,仰头看去。

姬恂衣袍凌乱,上半身几乎赤裸,闭着眼安静躺在枕头上睡得正熟。

温暖照样从床幔倾泻进来落在他俊美无俦的眉眼,没了平日那股令人畏惧的戾气。

楚召淮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迷茫看着。

不知是日光还是目光让姬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