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旭尧挑着父母与太子的礼单看了,便也罢了。

水碧早就准备好了长寿面,这个生辰才算是完整了。

他二人换了常服,池旭尧把那份《方田均税疏》放在一旁,何明德看了看,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去莲心坞?”

池旭尧倒是犹豫了,问道:“你何日休沐?”

这话问出口,自己倒先怔住了。

如今这是走到哪儿,还要人陪着不成?

于是又改了口道:“休沐日也要对公务多上上心。”

这是周末要加班的意思?

何明德道:“我已经是皇亲国戚了,若是休沐日还要去工作,众位大人岂不是要紧张地一同来府衙?”

“无效内卷可要不得。”他笑眯眯地看着三皇子换好衣裳,接着道,“户部本就事少,与其去枯坐,倒不如跟着王爷去学习。”

说是学习,只怕心中念着的是浮月楼的玩乐吧?

端王不满道:“你虽是皇亲,却如何能如此不思进取?皇兄在你这个年纪之时,已经帮父皇处理朝政了。”

何明德摆摆手,“太子身份尊贵,自然要比寻常人优秀。此外他还有劲敌在侧,自然更是不敢放松。”

“我志不在官场,去户部不过是挣个糊口钱罢了。”

如今自己已有浮月楼,似乎也不需要这死工资了,不如辞职。

端王震惊了。

按说这京城之中,进入府衙的皇亲国戚不少,这些人不是为了捞油水,便是为了得到权势之后捞油水。今日何明德所言,竟是如此清新脱俗。

这想法实在是可耻。他方要开口训斥,便被何明德打断。

何明德神态漫不经心,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大皇子与太子党争,王爷不想也参与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池旭尧有些诧异,不过今日心情不错,便也说了,“皇兄文韬武略,远胜我与大皇子,他为储君,理所应当。”

“皇兄需要,我便辅佐他。他若是不需要,我便去跟着老师著书立说,乐得轻松。”

何明德仔细地看着端王的神情,若不是他在演戏,便只能说明他果真是对储君之位毫无想法。

那是后来发生了什么?让端王也卷入了党争之中?

历来党争,九死一生。何明德又默默把辞职的打算放下,虽说自己不够努力,但身在吏部,总会有用的吧?

他把疑惑放入了心间,岔开了话题。

他二人正随口说着些闲话,倒是轻松。忽然,窗下传来一鸿的声音。

“大公子,绿浮姑娘前来求见。”

屋内二人同时看了看那自鸣钟,便见已是戌时三刻了。

是有什么急事?

何明德吩咐道:“请她去书房。”

端王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只觉得方才吃下去的两口面都黏在了胸口,让人憋闷。

红颜知己。

呵。

他的神情逐渐冷淡了。

……

书房。

绿浮与何明德秉烛对坐。

绿浮低声道:“浮月楼的第二个作用,今日才算是有了。”

“大公子走了之后,有四个闽南口音的男人,订了朱雀阁的宴席。”

何明德看过浮月楼的账目,心里有数,“朱雀楼的宴席,最便宜的也要一千两。出手这么阔绰的宴席,请个人自然也不一般。”

在外地,十几两银子便能买个小宅子。

京城贵点,可是一千两,不挑地段,也能买个小宅子。

绿浮点头,“这四人宴请,请的是太常寺卿。”

太常寺卿为太常寺的最高负责人,负责的不过是节庆里的祭祀。虽说能见着皇上,却并没有什么实权。

一群外地人,大费干戈地请他做什么?

绿浮也是有相同的疑问,“妾身便安排了豆蔻去弹琵琶,可惜那太常寺卿沉迷于酒色,总不肯谈正事。”

“豆蔻只听到这群人请太常寺卿帮忙引荐,让他们见户部尚书赵远山一面。妾身想着大公子在户部当差,想着先来提醒大公子一声。”

户部?

户部掌管国家钱粮,那值得边陲官员活动之处可就多了。

只是此事线索甚少,思之无益。何明德叮嘱绿浮多多搜集信息,可将各种消息归档。两人商量了一番如何建立京城情报所。

“外头应该宵禁了,你一个女子,不便孤身在外,今夜便在此歇下吧。”

绿浮似有犹豫,何明德笑道:“偏房素来安静,无人去的。”

绿浮这才答应了。

何明德准备回房,忽然道:“对了,你尽快培养一二心腹,日后让他们来此传递消息便好。”

“众人不知你我关系,想得轻浮,于你我皆不便。”

绿浮点点头,却也把这事儿放在了心上。

……

卧房里,一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