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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抬脚就把她踢到一旁去。小孩子骨头软,在地上滚了几下,就趴在地上似没了声息。
贺仙蕙目眦欲裂:“素商!”
“她不过一个小孩子!你、你……咳咳,你竟下这般重手!”
“大嫂莫不是真以为,你养了几年,这孩子,就成了你的了吧?”华湛的声音优美而冷冽,上京城中贵女素来爱以他的声音比作玉磬来称赞,然而此刻听在贺仙蕙耳里,却如同鬼魅妄语,其中蕴含的死意如凉水瞬间熄灭了她本就摇摇欲坠的求生意。
她趴在地上,衣摆拖出了长长的血痕,身后护着的,是她看着长大的华滟,伸手欲握的,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
只是,再也见不到了。
“这般容易就死了?”华湛弯腰探了探贺仙蕙的鼻息,确认她真的再无生机之后,有几分嫌弃地捏着鼻子直起腰来,自言自语道:“亏我还以为,她忍得了相思泪的毒、受得了穿肠刀的伤,还有余力能伤我,会是个不一样的,没想到,一样啊!”
他摇了摇头,视线瞄过一旁亦是红色的白绮,皱起眉头喃喃了几句:“死得也太过轻巧了,还好只是一个暗桩罢了。”
华湛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来擦了擦脸,又拭去自己手上残留的血迹,愉快地拍了拍手,“既然这些聒噪的玩意儿都解决了,那么,接下来,就轮到你了,我的好父皇——”
一支利箭破空而去!
绑在箭身上的唿哨带起尖锐的风声,激起一群栖息在林间的飞鸟。
鸟群振翅而去,翅羽拍打间划过头顶那轮明亮皎洁的月亮。
与此同时,林梢下方亦有震动。数骑疾驰自东而来,马蹄下尘土飞扬,多少年的落叶和腐土被这一队绵延不绝的精骑踏过后,夯实成了路。
为首那人一身精铁的盔甲,骑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不停地催动着马缰,飞驰穿过郊外树林。
月光穿过交叉的树林落下,照在他俊美坚毅的侧脸上。一双幽蓝色的瞳孔里,映出淡淡的月辉。
“律恢恢——”他猛地勒马,即便是他坐下神骏,在这急促的急停中也人立而起,四蹄舞动,嘶鸣不已。
“大公子——”身侧有人催马追了上来,不解问道:“怎么停了?”
温齐肃穆,抬头望天,凝神缓缓道:“信号箭发出已久,无人回应,只怕,行宫有变。”
“什么?”顾采文大惊,“青陵台可是皇帝驻跸之所,怎会生变?”
温齐微微侧面,看了他一眼,随即扬鞭催马,一骑如箭,飞射出去。
顾采文明白他这一眼的含义,心中忧虑,能在青陵台前悄无声息地截住他们的接应人马,这人怕是不简单,应是……宫内生变。
眼见主帅背影隐入尘烟,顾采文定了定神,吩咐旗官换旗变阵,纵马领队,却不是往他们原定的方向去。
第70章 书被催成墨未浓15
夜风寂寂, 月色晦暗,天上浓云被吹得凌乱,棉絮般一团团, 遮住了原本亮如明灯的月光。
火把的橙红火焰跳动,探出去转了一圈,光线所及处,室内桌椅齐整,连卧房被褥都叠得一丝不苟,但, 空无一人。演武场上兵器架上都是空的, 很显然,这处驻军离去时,是有备而去。
温齐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个军士回报, “没有人!”“东厢也没人!”“报!连灶房也无人!但、但是……”最后一人喘着气小跑过来。
温齐拧眉, 厉声喝道:“但是什么!”
那小兵被吓了一大跳,咽了咽口水小声道:“但是我摸了灶下的灰, 还有余热,他们应当走了不到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温齐喃喃,他抬头眺望树林后隐约可见的高挑飞檐,那是青陵台的方向, “那岂不就是,晚宴开宴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脸色一变, 回身勒马, 匆匆吩咐道, “快!集合整军!”
话音刚落,便见顾采文飞奔而来:“大公子!有消息!”
骏马被马缰勒得长立嘶鸣, 幽暗蒙昧的火把下,温齐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一刻也不容错过似的。
顾采文微微平复了一下呼吸。他方才自东营一路疾驰过来,马鞭都快要被抽断了。他道:“我带人往东、西两营查看,途中发现林中似有人行过的痕迹,便派了斥候悄悄跟上去,却发现那人不仅受了伤,还是个女子!属下们生疑,就把她捉了来,嘶!那姑娘好生大的力气!竟要三四人才能把她压制住……”
说到这里时,顾采文忽觉周遭好似结冰了似凉飕飕的,一偏头就看到温齐冰冷着一张脸,额头青筋跳动。他自小便跟在温齐身边,晓得温齐这是忍无可忍了,赶忙接下去道,“我瞧着她有些面熟,便打算问问她为何会夤夜出行,哪知她一看到我,就大喊大叫起来,生生挣脱了扑到我马前来,先问我是不是胤国公麾下,我答是,她就激动得要昏过去,直道宫内生变,她寻计脱身出宫原是求援的,哪知一连跑了东、西、北三座拱卫行宫的大营都空无一人,夜里路黑,连马也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