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容也备好泉水,留着一会儿在路上能煮茶喝。

而这一上马车,再停下休息的时候,天边已泛起火烧似的红霞。崔舒若路上只用了清水和马车内备好的糕点。

好不容易遇上一家驿馆,总算可以歇息了。

这一路奔波,算是彻底离开了曲南。后面再回幽州,可以慢慢赶路。

崔舒若活动了一下快被颠散了的腰骨,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不比风烛残年的老人好多少,甚至更差,至少人家不至于只剩下十九天的寿命。

她也得想办法多做善事,最好能一次惠及许多人,否则一件一件的做,按系统的评定方式,她得一口气帮四个人,才能得到一天的寿命。

着实太累了。

在崔舒若思索如何才能获得功德值时,车厢底部传来奇怪的‘砰’的声响。

崔舒若经过随州城门口的胡人攻城一事后,警惕心很高,颇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立刻站到最边缘,还高喊道:“钟宣节!”

车厢底下被波斯地毯遮盖的地方本有凹槽,是专门用来放置闲散物品的,可若是用来藏人……也并非没有可能。

崔舒若整个人如绷紧的弦,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发出响动的地方。

钟宣节也被崔舒若的高喊声引来,他大步走来,唰一下掀起门帘,平素瞧着不苟言笑的严肃面孔此时变得忠信可靠。

“发生何事?”

崔舒若指向一处,“里面有声响!”

钟宣节拔出佩剑,一跃而上,挡在崔舒若身前,佩剑直指异动的方向,“何人藏于此处,速速出来,否则休怪我剑下不留情面。”

于是异动更大了,隐隐间仿佛传来姑娘娇俏的声音。

“等等,别动手!”

木板和昂贵的波斯地毯都被掀翻,一颗凌乱的脑袋露了出来。

“是我!”

少女俏脸微扬,什么都不必说,自然而然就带起一股娇蛮意味。

正是崔舒若熟悉的面容,两人昨日才见过。

是李三娘。

“你、你怎么会在这?”崔舒若讶然。

李三娘完全没领会到有什么不对,反而洋洋得意的昂着头说,“我随嫂嫂去寒山寺礼佛,你掀帘子的时候,我瞧见你了。哼,好人家幼承庭训的小娘子可不会那么大大咧咧的随意掀马车帘子,你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李三娘还记着自己昨日寻崔舒若晦气,却被对方忽悠的事情,此时得了机会,犹如翻身做主一般,兴致勃勃的嘲讽她。然后她才在众人的注视下解释自己是如何进来的,“我一看你在,再想到明远哥哥已经离开曲南,就晓得你一定是去幽州寻明远哥哥的。

我也想去幽州,就悄悄混进来啦。”

崔舒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一点都没有被李三娘嘲笑的怒气,因为比起微不足道的嘲讽,她更好奇李太守家里究竟是怎么养的女儿。

因是幼女,便全家百般娇宠,对外头的事一无所知吗?

幽州和曲南不合,她这么送上门来,不就成了自投罗网的质子吗?

崔舒若可怜她的愚蠢,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苛责心。

她虽然没有真正做主的权力,但还是想提醒李三娘一番,“你……当真要和我们一起回幽州?”

李三娘却误解了崔舒若的意思,她皱起秀气的眉毛,俏丽的小脸一板,自然流露出盛气凌人的姿态,“怎么,你不肯?

我不管,你们必须得带着我,若是送我回去,我就告诉阿耶,是你们将我掳走的!”

她甚至用上了威胁的手段。

崔舒若知道自己是帮不了她了,只好抢在钟宣节变脸绑人之前无奈同意。至少自己同意李三娘留下来,而非撕破脸,还能让她以客的身份好好度过这几日。

崔舒若余光瞥见钟宣节在自己同意以后退回的右脚,知道自己猜对了。

然而在这个时候,崔舒若的脑海里传来熟悉的提醒音。

【叮,功德值+10】

怎么可能???

自己做了好事才会加功德值,可明明……

而且还是+10点功德值,至少也是救了人一命才能有这么多。

她开口留下李三娘也只是让她这几日好过些。

那功德值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加上的呢,一定和李三娘以及自己刚刚的决定有关。崔舒若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她始终想不出来。

但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但一时半刻崔舒若也不清楚缘由,兴许要等来日才能晓得。

崔舒若按下心思不表,面色平常的进了驿站。

等进来以后才发觉驿站有些不同,门口多了佩刀的守卫,而且这些守卫衣裳都是相同的制式,应当训练有素,并且他们脚上的靴子鞋底很高,是厚底皂靴,说不准是吃公家饭的。

看来驿站里来了位贵客,指不定还有爵位。

崔舒若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