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祝弦月的耳边就渐渐的回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种沙袋训练方式, 简直跟六十四号特种部队那群没脑子的家伙一模一样。”

……

祝弦月的眼神忽然变的暧昧不明了起来。

她用皮笑肉不笑的语气对小白说:“我说怎么这么耳熟,这不就是我往身上绑沙袋的时候,你用来嘲讽我的那个部队吗?”

“怎么了?我嘲讽有什么问题吗?我本来就觉得那种往身上绑沙袋的训练方式很笨吗。”小白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句,声音又忽然小了下来。

“但是这家伙以前也没这么笨啊。”

祝弦月看了眼在那边炒菜的左舟, 还有喝酒的杜怀英,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 “说起来,小白, 我现在有个新的想法,你想知道吗?”

“什么想法?先说出来听听。”

祝弦月靠在墙边看着杜怀英道,“不得不说,这家伙应该不是有意的,不过我对他可没左舟那么有耐心。”

“那不如来给他一点小小的惊吓?”

杜怀英喝完了好几杯酒,当他正想给自己再倒上一杯的时候,却忽然看见左舟端着最后一盘菜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终于舍得从你那个柜台后面出来了?”他道。

左舟没说什么,只是把手里那叠菜放到了桌子上。

“我还以为你要守着你的灶台,在那里待到天荒地老呢。”

杜怀英调侃的说道。

“哪有,老战友见面,岂不是要好好的叙叙旧吗。”

左舟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个空杯,然后毫不客气的拿起桌子上的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最近怎么样?”他仰头喝下一杯后忽然问。

“变的比之前还要差一点。”杜怀英喝了口酒道。

“你也能猜到的吧,那家伙走了之后,边境最近根本没人愿意接手,大家都觉得那是个烂摊子。”

“烂摊子?”左舟喝了口酒,嘴边忽然带上了一丝不知道是什么意味的冷笑。

“烂摊子不是也撑了这么久吗?那家伙留下来的那些家底还不赖嘛,被别人搜刮了那么久,还没有败光。”杜怀英大大咧咧的道。

“呵。”左舟听见这句话,又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正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却忽然看见祝弦月从拐角处拐了过来。

杜怀英似乎也想说什么,但是看了眼祝弦月,却又闭了嘴。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停止了这个话题,开始安安静静的喝酒。

“老板,孙姨让你晚上给她炖一锅鲤鱼送过去,要六斤的。”

祝弦月手里捧着一口大锅走了过来,她把锅“咚”的一下放到了柜台上面。

这个饭店接的基本都是附近左邻右舍的单子,有些人家不想用饭店的餐具,所以干脆会把自己家的锅碗瓢盆拿过来。

孙姨是鱼类的狂热爱好者,她就是鱼类的超度之神,吞噬了无数死鱼罪恶的灵魂。

祝弦月现在身穿着店内围裙,两只手上全都是水,一副再敬业不过的店小二模样。

她随意的把湿了的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然后眨巴着眼睛看左舟。

左舟嘴里那口酒还没咽下去时,旁边却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哎呀,你老板正在跟人家喝酒呢,你没点眼力见吗?”

杜怀英骂骂咧咧的道,“你这个伙计从哪找的,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左舟喝酒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祝弦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围裙,看起来有些尴尬的问了一句,“呃,那你们先聊着……我先回避?”

“这不是应该的嘛?还用问,赶紧走,顺便把这几个酒瓶子拿走吧。”杜怀英没等左舟发话,就相当随意的把桌子上的几个空酒瓶递给了祝弦月。

“下回有点眼力见,人也老大不小了,还这么不会来事。”

杜怀英嘀咕了一句,转过头来,一脸兴味盎然的看着左舟道,“说到哪了?”

左舟定定的看了他半天,才把自己嘴里的那口酒咽了下去,“说……说到家底的事。”

“家底,对了,家底。”杜怀英看着左舟,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