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盖上随手翻过的书页。

“咚——”

李执敲了敲桌,发出清脆之响。

见屏风旁的少女作恍如梦醒之态,他便知她今日又走神。李执垂了垂眼眸,让自己不要在意这些——晏琤琤已经走神很多次了。

收集的情报中并未表示出她有何异样。明明他早已查明百花宴推她落水那人是谁又是谁人指使,都已递了消息给石蕴玉。

许是石蕴玉递不出消息来。自己还需耐心等待,方可实施计划。

但李执忽地恼了。

当初是为了接近她才愿意延续“文王辅优”的美谈,如今身后多了这么些人也就罢了,连帝师府上的陆少安也一同来旁听。

课上闲聊的时机大大减少不说,而下课后,她还躲着自己。

依稀记得似是自从百花宴后,她见自己如见了狼才虎豹那般。

难道自己不该连续出手相救吗?

……总之,根本搭不上话。

就算借机用故事典故多次询问,她也能流畅回答,甚至能熟练地引经据典。更别说想邀约她去宝蕴楼了。

不似以往那样活泼娇蛮,越发沉稳如静水,端庄如庙里的菩萨,忤逆长辈心意之事再也没做过。

他一时有些挫败。

两人先前那般要好,如今竟疏远至此。

而且距离前世惠帝下旨,太子求娶之日近了。他甚至会突然冒出夜里趁她熟睡,将她掳走,再等求娶之事过后再将其送回的荒谬想法。

冷静后。

只觉自己荒唐。

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手中的墨笔不自觉地在书上“无解”二字处画了一圈。

一样无解的还有春旱一事。

青州都统郭尘泰秘密达朝都已五日有余,按照前世之情,不日应会被惠帝召见,而斯山然那边还未递消息来。

更重要的是。

找不到江誉,前世那个可解春旱之人。

据探卫回禀,江誉这人极为警觉,多次捕捉皆被成功逃脱。

最后见其是在莺花楼里。

花灯如昼,人多眼杂,胭脂俗粉令人晃神。

仅一瞬。

江誉这人便如落入大海里的一滴水,甚至都掀不起涟漪。

唯一有用信息是从收留过他的妇人口中得知,江誉想要参加科考。而他是白身,那必定需有权贵之人为其担保。

看来,届时需暗中从王孙贵族入手查实。

可惜,若非自己前世身居宫外不知内情,今朝也无需这么费劲抓人了。

“呼呼呼——”

倏尔,沉重呼吸从不远处传来,杂乱沉重的脚步声左右奔踏着,李执渐放下了书卷,撩起眼皮,不动声色地望向门外。

“二、二小姐。”通报的小厮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不好了。”

“箬姨娘,她、她。”

晏玥翎蹭地起了身,急红了脸:“你快些说呀,我生母怎么了?”

那小厮终是没能把话说清楚,只重复道“马厩”“马厩”。

晏琤琤瞬时反应过来,顾不上安置李执,夺过放在廊下的油伞,往外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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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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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走向在自己的干预下,已截然不同。

包括箬睦的死。

重生以来,无论怨气多重,晏琤琤一心手刃的只有李珏和林乐晚。

其余的人会按罪孽的深厚一一责罚。

可她没想要箬睦死。

贪财之人的报应是剐去她最渴求之物,让她立于穷苦之境,让她知晓绝境之处却无钱买命的绝望。

而非这样直截了当的死亡。

柔雨缥缈着,挂在墨发上宛若垂叶露珠,顷刻间,将额前散落的发丝缠成一缕缕。

一缕缕地遮挡了视线,又完全契合箬睦身上的伤痕。暗红血迹浸透浅灰的的棉麻衣物,混杂着成为褐色。

雨水不停地下,泥土、血迹形成一条小溪盖过湿透的粮草,发出一股霉草味。

赤足搭在马厩围栏上,头塌在脏乱的地上,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横着。

周遭乱糟糟的,早已无法利用前世从廷狱司得知的“雁过留痕”方法来判断身死之前的情况。

不过。

晏琤琤的视线又落回箬睦那张毫无血色,惨白的面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