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酒气的人抱了起来,回了自己的宿舍。

冬歌的室友因为年龄到了,退役搬离,因此冬歌屋里没有旁人。

他蹭在那人怀里,抱着不肯撒手,小声地叫:“娄哥,娄哥。”

那人也喝了不少,在冬歌无意识的磨蹭下,身体也跟着发起热来。

那一晚,冬歌在酒精的作用下迷迷糊糊的,只觉自己被人从中间劈了开来。

等他清醒过来,瞧见和他赤身抱在一起的娄思凡,整个人都懵了。

体校里男多女少,冬歌也听说过两个男孩在小树林里接吻的轶事,但没想到轮到自己身上,竟然直接本垒打了。

他意外地不讨厌这种情况,只怕娄思凡会从此远离他。

在冬歌直勾勾的盯视下,娄思凡也很快醒了过来。

看到满身斑驳青紫的冬歌,娄思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色一时间沉得要命。

他从床上爬起,目光躲闪地询问:“……你没事吧?”

冬歌是第一次,娄思凡又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特别疼,疼得他直不起腰,但他还是努力挣出一个笑脸来:“没事,没事的。”

娄思凡起身去阳台,点了根烟。

冬歌蜷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攒了些力气,爬起身来,装作很有经验地舖床,把沾有血和液体的床单折起来,想,是该丢掉还是洗干净。

他竭力用这种琐碎的小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因为他不敢想娄思凡会怎么看待自己。

他虽然一向对自己温柔,但他真的喜欢男人吗?

他会噁心自己吗?还是会……

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后头圈抱住时,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冬歌直接僵硬在了原地。

娄思凡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怎么起来了?”

冬歌吸了吸鼻子,压抑着情绪说:“……我收拾床单。”

娄思凡温柔道:“放着。我来吧。”

冬歌:“娄哥……”

“嘘,嘘。”娄思凡说,“是我犯错了,不该这么欺负你。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冬歌马上说:“不,我是自愿的。”

娄思凡笑了,唇畔若有似无的烟味撩得冬歌浑身发抖。

他说:“那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自愿的呢。”

冬歌一惊,旋即被巨大的喜悦占据了心房:“……娄哥……”

娄思凡话锋一转:“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教练要求我不能谈恋爱。所以我们不能公开。恐怕要委屈你了。”

娄思凡因为皮相一流,亲和力又极高,在公众面前形像很好,有不少女粉向他表白,说要嫁给他。

这话被娄思凡轻声慢语地一讲,冬歌哪里敢不听。

他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娄思凡摸摸他的脑袋,笑道:“乖。”

从此后,冬歌成了娄思凡的秘密小情人。

他在冰面上是冷若冰霜的美人,只甘愿在娄思凡的怀里艷若桃李。

在无数个夜里,冬歌从无尽的酸痛和乏力中醒来,抚着眼前人的后背,幸福得直打颤。

这是他一直追逐着的背影。

现在他就在自己身边,自己一伸手就能够到。

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

娄思凡样样都好,唯一叫冬歌心里生刺的,是和他熟稔起来后,时常被他挂在嘴边的“长生”。

“长生今天练基本功练了三个小时,你练了多少?”

“你吃点这个菜,长生很喜欢吃。”

“长生以前也是练单人滑的,后来……”

娄思凡谈起贺长生,就像吃饭喝水一样随意。

冬歌性情骄傲,本来就不喜欢和任何人相提并论,他忍了几次后,问娄思凡:“娄哥,你觉得我跟贺哥哪个好?”

娄思凡正结束了一场训练,在场边休息饮水,对冬歌突然提起这个话题颇感诧异:“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

娄思凡正色道:“我不希望你拿自己跟别人比。”

冬歌嘴上不说,心里却甜甜酸酸,复杂得很。

酸的是,明明是娄思凡时常拿他们两个比较,而且像是自己样样不如贺长生似的。

甜的是,娄思凡还算关心他,不想让他妄自菲薄。

可是,在很久之后冬歌才知道,娄思凡那句话真正想要关心的人,不是“你”,而是“别人”。

池小池把冬歌的所有记忆阅读过一遍,正打算整理一下头绪,就见教练从食堂外走进来,冲他招招手。

池小池走过去。

教练说:“你妈来电话了。”

池小池微微一怔:“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在冬歌的记忆里,自从入校后,母亲明明就很少联繫他。

先是娄思凡提到他曾看到冬歌餵小黄狗,再是冬歌母亲的突然来电,这些讯息都不曾出现在冬歌原本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