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进攻。

严元昭见他们神色都如此难看,心中不免生疑,抢过来翻了两页后,便是一阵惊怒交集:“……停云,这不是你的字吗?”

“这不是素常的。”严元衡面色沉沉,“架构与笔锋都一模一样,但绝不是一人写的。素常写字时,总有些不寻常的小习惯,譬如在写'之'字时,最上方的一点末尾会略往上提一点… …”

严元昭问:“这些信件,是谁寄来的?”

严元衡拿出最上面的一张信纸:“这一包信应该是从主营送来的。时惊鸿将军已经过过目了,附信来说,这些信是一名来商议停战之事的南疆特使亲自送上的,坦诚说,他们有一名安插在中原军队内部的细作……名唤褚子陵。”

严元昭倒吸一口冷气,转头去看时停云。

时停云肩膀都在颤抖,手指像是被一股心火烧得发痒,一下下蜷缩痉·挛着。

严元衡靠近了时停云一些,抬手想扯住他的袖子,但终究还是垂下了手,只立在了他的身旁。

他想,他若是站不住了,自己站得近些,就能快一些抱住他。

这般想着,严元衡把那张时惊鸿的亲笔信递给严元昭,叫他过目:“如今那特使被扣押在主营里。人也说,是存了诚心前来和谈,供出褚子陵身份,是为着表示诚意,他愿与褚子陵当面对峙。时将军已遣人去骁骑营里带人了,也叫素常马上去看一看。”

严元昭一目十行地看完,望了一眼面色灰白的时停云,决心先不落井下石。

“南疆人?他们会有这么好心,替我们抓内奸?”严元昭凝眉,“别是挑拨离间吧?那南疆特使是顶着谁的名头来的?”

一旁的娄影温声道:“派他来的人是铁木尔,但叫他送信来的,是一名南疆副将。那人是艾沙的侄子,也是帕沙的副将。”

严元昭冷冷道:“这样的人,说的话能信吗?”

严元衡就事论事:“要说栽害,他完全可以拿这些信件,证明是素常私通外国,为何要指名道姓,栽害一个小小参军?有何好处呢?”

严元昭没话了,只好拿眼不断斜严元衡。

你会不会看脸色?

那褚子陵是时停云一手提拔上来的,又是一同长大,情谊非比寻常。

若褚子陵是被诬陷的还自罢了,若他不是,那停云又该如何自处?

时停云看样子活像是刚从一场噩梦中苏醒过来,茫茫然四下里看了一圈,环视满地狼藉过后,目光里才慢慢有了实质。

彷佛确证了这不是一场梦,他拔足向外奔去。

严元昭一惊,追出帐外几步:“你做什么?”

时停云疾步拉过一匹好马,跨坐其上:“……我亲自去找他。我要向他问个分明!”

……

褚子陵是直接被从马厩里拖出来的。

来带他的人,看服饰是北府军亲军,领头人与黑塔大汉詹大远耳语两句,詹大远便是勃然变色,呼喝了两个更强壮的军士,不由分说便将他捆将起来,拿油布草草堵上嘴,扔上马背,运牲口似的运上了路。

……这是怎么了?!

褚子陵有口难言,心中惊惧了一阵,便又镇定了下来。

他身份特殊,有公子庇护,会遭到如此对待,缘由自不必说。

他一向手脚干净,自信不会留下什么痕迹,除非南疆人将他曾经寄送去的信件送回,否则绝找不到实证能证明他与南疆通信。

而唯一的纰漏,应该是那些城内的细作了吧。

说不定是北府军抓到了一个恰巧为自己送过信的细作,而那细作为了活命,供出了自己来。

这并不足为惧。

只要一口咬定那人是栽赃陷害,对方一无信物,二无人证,又能奈他何?

还未抵达目的地,褚子陵便将应对之策一一想好。

在他打腹稿时,忽听得一阵得得的马蹄,由远及近而来,紧接着,负责押送他的军士驻马行礼:“……少将军。”

褚子陵眼前一亮,抬头含糊地唤道:“停……”

下一秒,他便被翻身下马的时停云一马靴踹下了马背,跌摔在地,接连在旱地上滚了好几圈,险些扭断脖子。

时停云不由分说,取了马鞭便往他身上抽去。

不知是否是巧合,那马鞭蘸饱了水,而且还是盐水,又重又沉,更何况时停云行伍出身,力大无比,鞭锋一沾身体就疼入骨髓。

褚子陵吃了痛,又逃不掉,只好滚爬着狼狈躲避,含含糊糊地呼叫:“公子!……停云,你听我解释,我让我解释——”

时停云却像是疯了似的,不管不顾地抽打他,一鞭鞭密雨似的挥来,劈头盖脸,其中一记落在他脸颊上,竟生生撕下了他脸上的一道皮!

褚子陵以前怎吃过这种苦头,险些疼疯了,也不再费神解释,将全部精力都用在了逃躲之上。

抽打间,一样被他妥善藏好的东西从他身上鬆脱,掉落在了旱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