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根本不配为人父亲。”

少年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他的真面目,温致远身形摇晃了一下,及时扶住门?框,才没有让自己跌坐在地。

当真那么爱的话,何不在妻子离世时随她?去?了?

谢怀蔺冷漠睥睨他的丑态,终究选择咽下最后这句话,没有给予这个精神状况岌岌可?危的男人致命一击。

他扔下失魂落魄的温致远,顺着温久跑离的方向追去?。

前方即是温太傅引以为豪的假山园林,谢怀蔺人生地不熟,很快迷失在错综复杂的环境里,到处寻不见少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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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往哪里跑,又跑了多久,等她?精疲力尽地停下时,已经来?到园林最深处的人工湖边。

漾漾碧波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样,发髻乱了,几缕汗涔涔的青丝黏在脸上,看上去?好不狼狈。

水中?的面庞沉鱼落雁,她?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己的眉眼?。

侯夫人说她?长得像已逝的母亲,父亲就是因?为这样才憎恶她?的吗?

明明是为了给父亲庆生才做海棠酥,却弄巧成拙引起他的伤心事?——好像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让父亲接纳她?这个女儿。

大抵天生就没有缘分吧。

她?的出生带走?了母亲,同时也给父亲带去?莫大的痛苦。

想到适才温致远歇斯底里的画面,温久心如刀绞,产生前所未有的自我厌弃。

既然她?的存在只?会给父亲带来?痛苦,那是否意味着,只?要她?消失,父亲就能放下过往、正常生活了呢?

湖水幽幽望不见底,深渊之下,似乎传来?女人的呼唤。

那张据说和母亲十分肖似的脸,随波澜扭曲变形,逐渐幻化成一名成熟温婉的女子。

恍惚之下,温久好像看到女人朝她?张开?怀抱,于是不由自主地倾身向前——

“温久!你疯了?!”

手腕被一把攥住,接着,整个人被拉离了湖水边缘。

谢怀蔺气喘吁吁,声?音带着怒意:“你想干什么?”

老远他就看到少女仿佛中?了邪似的,身体直愣愣地要栽进湖里,被她?吓得魂都快飞了。

“我……”

温久咬了咬唇,避开?他质问?的眼?神。

少女鼻尖和眼?圈都通红着,谢怀蔺知道她?是伤心到了极点,才会一时冲动想不开?。

“乖,别难过了。”

他温柔地哄道:“你看,东西好好的都在呢,一个没少。”

温久这才看见他左手还拿着缺盖的食盒,里头?装满她?亲手做的海棠酥,虽然有好几个都碎得不成型了。

“没人吃的东西,你捡它作?甚。”

她?闷闷道:“扔了吧。”

“谁说没人吃?”

谢怀蔺挑起眉,大剌剌地在湖滩上的鹅卵石堆坐下:“我吃!早就馋得不行了。”

“什么?”

温久一愣:“掉在地上的东西,都是灰,怎么能吃呢?”

她?急忙要抢回食盒,但?少年东躲西藏,偏不让她?如愿。

“这有什么,吹吹就能吃了。”

谢怀蔺不以为然:“以前随我爹上战场,最糟糕的时候连草根树皮都嚼过,还会计较这么点灰?”

说着,他拈起一块海棠酥丢进嘴里。

“咳咳咳……”

怕少女多想,他连忙解释:“好吃,好吃!我就是吃太快噎着了。”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滑稽,温久脸上的阴霾散去?,提起裙摆在他身侧蹲下。

“那,我和你一起吃。”

“不行。”

说着,谢怀蔺将食盒调转了个方向,宛如一头?护食的野兽。

“为何?”

温久好气又好笑:“你都能吃,我怎么不行?何况还是我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