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栀点一点头,尽量做出诚恳模样,“就是他。”

李叔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直看得她心里一阵发虚,才缓缓说出一句:“那是挺巧的。”

薛灵栀跟着附和:“对啊对啊,是很巧。”

她心虚极了,还好李叔没再发问,而是随着她一起前往杂物间。

天色已晚,薛灵栀提了一盏油灯。

尽管光线黯淡,李叔还是一眼就看见了斜靠在竹床上的张公子。

赵晏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倏地睁开眼睛。

“张公子,这是李叔,是我们花溪村,不,是整个南河镇最厉害的大夫。你的伤口就是他给包扎的,身上的衣赏也是他的。”薛灵栀介绍之际,暗暗使眼色,提醒他莫忘了两人之间的约定。

赵晏抬眸,冲李叔点头致意:“多谢。”

乡野之地的大夫,医术肯定不能和宫中御医相比。然而现下境况特殊,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只能先将就着了。

李叔默默打量这位张公子,见其面色苍白,容颜俊美,虽只简单说了两个字,却隐隐流露出一丝上位者的气质。

从他衣着和昨日那块玉佩就能看出,此人非富即贵。难怪有这样的气场。

只是,这真是薛大郎为女儿选的未婚夫吗?

李叔略一沉吟,走上前去:“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赵晏默默伸手配合。

过了一会儿,李叔收回手指:“不错,到底是年轻,底子好。你静养一段时日,按时换药喝药,应该就没大事了。”

“大夫,方才没留意,伤口似乎有出血。”赵晏出声提醒。

“这个无妨,我帮你再包扎一下就是了。”李叔看一眼薛灵栀,“栀栀,你去厨房熬点粥。”

“哦,好。”薛灵栀下意识答应,转身离去。

然而刚一走出杂物间,她突然警醒,不能就这样走。

万一,这姓张的出尔反尔,在李叔面前胡说八道呢?

这样一想,她生生止住脚步。

杂物间点着油灯,担心映出身影,薛灵栀干脆半蹲在窗下,不露出一点行藏。

房内,李叔一边重新裹伤,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询问:“我听栀栀说,你就是和她定下婚约的张二郎?”

薛灵栀听在耳中,心蓦的提了起来。

养伤

可能过了一瞬,也可能过了很久,她听到张公子简单的回答:“是。”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宛若天籁一般,足以让薛灵栀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稳稳落地。

很好。最重要的这一节,他没有否认,后面的一切都好说了。

李叔又问:“你身上这伤……”

“路上遇见了劫匪。”

“太平世道,竟也有这种事情?”李叔皱眉,又问,“你是哪里人?应该不是永宁县的吧?”

听此人说话,明显不是当地口音。

“我是河东人氏。”赵晏仍沿用先时的回答。

“河东?离得很远啊。你一个人从河东来的吗?”

“嗯。”

李叔又问:“这次过来,是专程为和薛家的亲事而来?”

“是。”

李叔有心想再多问几句,但见其神情倦怠,寡言少语,似乎不愿多谈,就暂时先压下心中疑惑,没再继续追问。

认真裹好伤,又细心叮嘱几句注意事项,李叔转身离去。

等他走出杂物间,薛灵栀已然悄悄溜到厨房门口了,仿佛刚从里面出来一般。她热情招呼:“李叔要走了吗?”

“重新包扎好了,回家吃饭去。”李叔头也不回,进了隔壁自己家。

李婶果然已准备好饭菜,看见丈夫,笑道:“回来得正好,再晚一会儿,我都要去接你了。”

“几步路而已,有什么好接的?”李叔洗了手,在桌前坐下,“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