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多年的古木,惊涛岸边巨石,处之泰然。

他抬手拦住冲过来的人:“巡铺长请慢,此事尚有误会。”

小林韫搂着长兄脖子,抽着鼻子,眼泪吧嗒掉落,哭得一众兄长心都要跟着碎掉。

“都怪我。”

“怪我。”

“是阿兄不好,吓着知知了。”

“知知打我一巴掌。”

……

泪眼迷朦中,她瞅见福伯被问罪,谢景明被当作同谋,赶紧让长兄去解释。

“福伯救了我,他不是拐子。”

林大郎抱着着急的小林韫,赶忙去和巡铺长解释。

将人找来的藏青头巾男子有些窘迫,他挠着后脑勺道:“我见这位老伯腿脚全是泥点,不似高门大户的仆从,又用糖葫芦引诱小娘子,还以为他是拍花子……”

谢景明听对方所言,便知对方为了这么一件事,已忙活了两个多时辰。

福伯脸红耳赤,缩了缩脚。

“这位郎君大义,顾虑得也很有道理。”谢景明不着痕迹挡在福伯与巡铺长之间,“若有下回,对方不一定是福伯这样的好人,你亦不必为难。”

林大郎用手背给自家妹妹擦了擦眼泪,笑道:“这位小郎君说得不错,你们都是为了帮我们家三娘,紧张情急罢了。”

误会解除,林二郎给白忙活的巡铺长送了些酒钱,谢过他们。钱递到藏青头巾男子面前,他说只是“举手之劳”,拒不肯要,忙不迭跑了。

谢景明与福伯也不愿要赏钱,只是多看了小团子两眼,和她道别。

“娘子下回再出门,还是带上家中仆妇比较妥当。”

少年人忘性大,玩闹起来,哪里还会记得有个膝盖高的小团子。

林大郎也不勉强,向他们郑重道谢,留下日后需要便会报答的承诺,就抱着小团子回家去。

小林韫搂着长兄脖子,挥舞着白嫩圆润的小手,一脸不舍朝他们挥手。

“福伯,谢四郎,有空去春明坊宽居找我玩。”

归家之后,带小团子出门的林二郎和其他小郎君,全被林伯谨几位长辈罚了,就连照顾小团子的仆妇丫鬟,也被教训了一顿。

要不是当时洛夫人生病在床,怕动静太大惹她担忧,恐怕还不止如此。

想起旧事,洛怀珠彻底睡不着了。

直到天边泛出几丝青灰色的朦胧亮光,她才合眼睡去。

翌日,朝堂之上。

雅集诸事,谢景明原样回禀,只掩去自己的怀疑,按照众人所见那般上陈。

圣上在朝上不曾提及,只下朝后在垂拱殿召见沈昌和云舒郡主批评一顿。

大家便知道,圣上要息事宁人,于是都缄默不再提。

批评完,唐匡民让云舒郡主留一留,提点她:“婚姻之事,贵在两情相悦,才能为之长久,你贵为郡主,是皇亲,何必为了一个沈大郎与自己过不去。”

云舒郡主腰背挺直,垂眸道:“既然云舒是郡主,为何圣上不直接下一道圣旨,将他许给云舒。”

唐匡民握笔的手一顿:“你这说的什么话?右仆射国之栋梁,晚景不济,子嗣凋零,仅存一子,已是不易,何苦以权势压人强求这不甜的瓜。”

“既然如此。”云舒郡主拱手告退,“圣上好歹让云舒看看这个女子,到底比云舒好在哪里,能得沈大郎另眼相待。”

她倒退两步,转身出了垂拱殿。

唐匡民气得掷笔,对身边的内侍监1陈德道:“你瞧她这样子,哪里有一丝郡主的风仪气度!”

陈德赶紧弯腰去捡笔,不敢多言,只让圣上保重龙体,莫要气坏身子。

云舒郡主出了宫,回枢密院兵籍房处理了一上午公文,等用过午饭便问到洛怀珠所居宅子,光明正大候在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