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可需要我去接飞机?」

「承欢,你是我的右臂。」

他匆匆离去与母后共议大计来应付父王。

一杯斟给他的茶渐渐凉了。

承欢嘆口气,站起来,跟着离开公寓。

回到家中,看到母亲戴着老花镜正在替承早钉纽扣,父亲在一角专心画一张新棋盘。

承欢忽然满意了,上帝安排始终是公平的,每个人得到一点,也必定失去一点。

她轻轻坐下来。

麦太太放下衬衫,「承早自小到大专爱扯脱纽扣。」

「叫他自己钉。」

「他怎么会。」

「叫他女友做。」

「还没找到呢。」

「催他找,原来没这个人,也相安无事,一旦找到,立刻叫这名女孩做家务、跑腿、照顾老人,还有,出生入死,生儿育女。」

麦太太笑,「以前娶媳妇,真像找到一条牛。」

「现在时势不一样了,儿子白白变成别人女儿的饭票。」

「那也要看对方人品如何。」

「教育承早,千万别娶婚后不打算工作的女子。」

「咄,你妈我也从来没有职业。」

承欢搔着头皮,咦,这倒是事实。

「不少有优差的女孩子全副薪水穿身上或交娘家,其余还不是靠丈夫。」

轮到承欢跳起来,「嗄,这不是说我?」

第二天下午,承欢特地告假去接辛志珊。

他坐着轮椅出来。

后边跟着那粗眉大眼高挑身段的朱小姐,人家虽然经过许多折腾,可是看上去仍然十分标緻。

辛家亮一个箭步上前说:「爸,回家再说。」

可是朱宝翘用肯定的语气道:「救护车在门口等,他需先去医院。」

头也不抬,吩咐护理人员把轮椅往大门推去。

承欢看到辛伯母双手簌簌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辛家丽连忙蹲下问她父亲:「爸,你回家还是去医院?」

辛志珊很清晰地回答:「我必需住医院观察。」

轮椅一下子被推走。

他们一行四人接了个空。

辛伯母举步艰难,背脊忽然佝偻,一下子像老了二十年,辛家姐弟只得搀扶她在咖啡座坐下,承欢做跑腿,去找了杯热开水。

辛伯母一霎时不能回到现实世界来,承欢觉得十分残忍,可是为着自己着想,又不能开口劝导。

辛家丽声音颤抖:「承欢,旁观者清,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承欢说:「先把伯母送回家,我们接着去医院。」

辛家亮头一个赌气说:「我不去!」

承欢劝说:「他总是你父亲,也许有话找你说。」

家丽已无主张,「承欢说的有道理。」

「哪家医院?」

「回家一查便知道。」

一看,辛伯母仍然双目迷茫,毫无焦点,注视远方。

承欢忍不住坐到伯母身边去,在她耳畔说:

「伯母,要嚷便嚷,要斗便斗,千万不要自暴自弃。」

这一言提醒了梦中人,辛太太一捶胸,号陶大哭起来。

承欢反而放心,哭出来就好。

大家连忙离开飞机场往家跑。

承欢负责查探辛志珊到了哪家医院。

匆忙间电话铃响,承欢接听,「辛公馆。」

那边问:「你是承欢?」认出她声音。

承欢一愣,「哪一位?」

「我是朱宝翘,适才匆忙,忘了告诉你们,辛先生住求恩医院。」

「谢谢!」

朱宝翘笑笑,「不客气。」

这个电话救了他们,现在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去探望父亲,天地良心,这朱宝翘不算不上路了。

辛家亮叫姐姐,「来,我们马上走。」

辛家丽摇摇头,「你们去吧,我留下陪妈妈。」

到头来,有女儿真正好。

承欢去握住家丽的手。

家丽说:「不要争什么,只要父亲健康没问题就好。」

承欢激赏这种态度。

她与未婚夫又马不停蹄赶至医院。

那朱宝翘也十分劳累,正坐在接待室喝咖啡。

看见他们,她站起来。

「医生已看过辛先生,还需留院数天。」

辛家亮这才看清楚了父亲的女友,她年龄与他差不多,观其眉宇,已知她聪明果断,并且言行之间有种坦荡荡无所求的神情。

他原先以为她是狐狸精,斜视媚行,风骚入骨,吸男人精血为生,现在看来,觉得不大像,她皮相同一般亮丽的女性都会差不多。

乘坐那么久的一程长途飞机,又紧急在医院照顾病人,真是何苦来。

承欢大惑不解,辛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