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招惹此刻明显不悦的二公子,但是二公子一直站在门口不动,他?没有?办法?啊。

“从此以后,林秀才送过来的话本子样稿,先送到将军府让我看过之后,才能印制。”

“是。二公子。”掌柜应道?,刚刚明显是二公子跟林秀才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事闹掰了。

眼看着二公子吩咐完这件事之后,带着怒气?大踏步离去,掌柜心里更是提醒自己,一定要重?视重?视再?重?视。

“公子?”守在门外的青竹见公子神?情不悦,低声问?道?。

“回将军府。”

“是。”

两行骏马急行疾驰,一路上认得的人心中暗暗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二公子骑马这样急?是前方军情有?变?

回到将军府,张辅将自己锁进书房了,面色紧绷,浑身气?息极其不悦,却仍然坐直在案桌前,摊开那一本薄薄的书册子,一页一页的翻阅。

不过是一个寻常的爱情故事,穷书生?与隔壁村女子,最?后因缘巧合,佳偶天成。

只?是,太像了,描写得太像了。

“白姑娘长着一双乌黑的双眸,像盛满了隐隐星光,又像装满了春日希望。”

“永远都生?机勃勃,最?艰难的境地里,也不曾放弃过希望。好?像在她身边,一切艰难困苦都会过去。”

“喜欢吃各种好?吃的,喜欢偶尔睡一睡懒觉。天冷的时候便有?些许不想出门。”

“一手厨艺甚好?,却并不藏私,所有?人都喜欢这个小娘子。”

……

张辅越看,手越颤抖,但是却并不停止,好?像强迫自己,仍然不紧不慢的继续翻阅。

言为心声,起码所言是那一段时间里的心声。写书的人,对书里这个女主角应该是充满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仰慕之意,不知?不觉中才会把她写得这样美好?而细致。

这个女主角,细致具体到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投影。

到最?后的时候,写书人发现了,看书人也发现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配!!!

他?一个差不多默认订了亲的人,居然敢起这样的心思。

万一书稿印制出来之后,周围熟悉的人看出来怎么?办!

从来女子不易,这个话本子传出去,流言蜚语哪里管人清白与否!

张辅只?觉得自己心里充满了暴虐的心思,好?像父兄战场上杀戮的本能在自己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只?想把这本书和起了这个心思的林恒本人统统掩盖掉,完全忘记了林恒是交错稿了,忘记了林恒想要找回来的。

从烈日?当头到日?落黄昏, 最后整个书房内仅余些许光影模糊可见,张辅端坐案桌前,终于慢慢的?、一丝一缕的把心中横冲直撞的暴虐情绪收起来, 藏回自己的?身体内, 起码表面上看起来, 又恢复回了那个翩翩贵公子?样。

“二公子?,夜了, 要不要让人给你上晚餐?”门外青竹担忧的?问。

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约莫猜到公子?大概跟那林恒发生了矛盾。

只是林恒这一个人,何德何能让公子怒形于色?

青竹猜不透,便不敢劝,只是现在公子?已?经坐了一下午了,再坐下去, 人都要麻了。

“公子?, 李姑娘常常说, 身体是一切的?本钱呢, 再怎么样,也得先吃了饭再说。”青竹又试探的?朝里面说道。

过了片刻, 门里终于传出来了声音, “晚饭先不用, 拿个火盆过来, 点上蜡烛。”

“是。”青竹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动就行, 晚饭稍晚一点也没有关系。

火盆很快就送上来, 将军府烧的?碳自然不差, 火盆里明亮的?火光跳跃着,张辅一页一页的?把那话本子?撕下来扔进去, 最后烧得只剩下些微灰烬纷飞,再无其?他痕迹。

绝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看到了。

谅那林恒也没有胆量再写第?二本。

张辅的?眉头稍稍舒展开,然后又皱起来。

只是不能再让他跟小寒见面了。

就让他跟他那个默认的?未婚妻,紧紧的?锁死了吧。

张辅心中慢慢思量着,如拉网过筛的?在脑内扫过一遍,确保这件事,再无其?他遗漏,思索如何处理,才能一点都不会沾染上李小寒。

“公子?,把晚饭给你送到书房来?”青竹把火盆端下去,低声问道。

“送上来吧。”张辅淡声说,他可得有一个好身体,才能做好这些事情。

将军府的?晚饭早已?备好,青竹一声令下,上得很快,味道也很是不差。只是张辅每一口饭的?频率,都是差不多的?,尝不出什么美味,看不出什么喜好。

有一个人不是这样的?,张辅一个晃神想起中午那一顿,跟李小寒一起吃饭,总是更有滋味。好像每一顿饭都很好吃,这一刻活着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