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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探清逻些的情况,臣觉得值。” “西番人凶残,你也不怕?” “臣这一身骨血和尊荣,都是陛下和皇后殿下所赐,就算是龙潭虎穴,臣也不怕!” 皇帝出了一阵神,有些迷惘地笑了,“初生牛犊不怕虎,”颔首赞了一句,“你比你父亲有勇气。”他垂首看向李灵钧的双眼,意味深长道:“朝廷的局势,朝夕之间都可能变天。等你回京都,兴许朕已经不在了……这几年的光阴,多么要紧,你不后悔?” “臣不后悔。”李灵钧一张少年面孔越发坚毅,“臣在逻些,会每日面朝东方叩首,焚香祝祷,愿陛下龙马精神,福寿绵长。” “好。你就随鸿胪卿走一趟,”皇帝声音也温和了,“朕准你从飞骑中选十名矫健的禁卫,再叫尚乘局选两匹良驹,充为坐骑。另外,”皇帝思索着,“鄂国公那里……”屏风后衣裙窸窣着,是得逞的崔婕妤走了出来,她冲李灵钧嫣然一笑,“郎君一路平安。” “谢陛下,谢婕妤。”李灵钧很平静,见皇帝再没了话,便叩首退出了御幄,来到麟德殿,殿内外已经是座无虚席了。 在千秋这一日,皇帝宣召,派遣鸿胪卿持旌节入蕃,签订议和文书,并在麟德殿设宴,为两国的使团践行。整个大殿容纳了上千号人,雕梁藻井下,嚣尘中荡漾着钟罄的余韵,文武官员、南北衙、吐蕃乌爨,都各自为阵地坐着。 李灵钧看见了皇甫佶。他夹在南衙的翊卫之中,和谁也不亲热…
皇帝的身后是雄阔恢弘的千里江山图。环佩悦耳地响着,是崔氏那个妖妇躲在屏风背后——李灵钧压下心头勃发的怒气,目不斜视地跪在皇帝面前,“陛下,臣想随入蕃使到逻些,为陛下促成两国和谈。”
皇帝意味不明地“哦”一声。消息传到了蜀王的耳朵,皇帝早有预料,但他还未有明旨,李灵钧来主动请缨,让皇帝略感意外。斜身倚着凭几,皇帝不动声色地打量李灵钧,“三郎,西番人心怀不轨,这一趟去,兴许你会陷身于牢狱,连鄂国公也救不了你。你可明白?”
“臣明白。”李灵钧眼皮也不跳一下,昂扬地答道:“臣才十八岁,就算西番人囚禁臣十年八载,也还是盛年。如能趁机探清逻些的情况,臣觉得值。”
“西番人凶残,你也不怕?”
“臣这一身骨血和尊荣,都是陛下和皇后殿下所赐,就算是龙潭虎穴,臣也不怕!”
皇帝出了一阵神,有些迷惘地笑了,“初生牛犊不怕虎,”颔首赞了一句,“你比你父亲有勇气。”他垂首看向李灵钧的双眼,意味深长道:“朝廷的局势,朝夕之间都可能变天。等你回京都,兴许朕已经不在了……这几年的光阴,多么要紧,你不后悔?”
“臣不后悔。”李灵钧一张少年面孔越发坚毅,“臣在逻些,会每日面朝东方叩首,焚香祝祷,愿陛下龙马精神,福寿绵长。”
“好。你就随鸿胪卿走一趟,”皇帝声音也温和了,“朕准你从飞骑中选十名矫健的禁卫,再叫尚乘局选两匹良驹,充为坐骑。另外,”皇帝思索着,“鄂国公那里……”屏风后衣裙窸窣着,是得逞的崔婕妤走了出来,她冲李灵钧嫣然一笑,“郎君一路平安。”
“谢陛下,谢婕妤。”李灵钧很平静,见皇帝再没了话,便叩首退出了御幄,来到麟德殿,殿内外已经是座无虚席了。
在千秋这一日,皇帝宣召,派遣鸿胪卿持旌节入蕃,签订议和文书,并在麟德殿设宴,为两国的使团践行。整个大殿容纳了上千号人,雕梁藻井下,嚣尘中荡漾着钟罄的余韵,文武官员、南北衙、吐蕃乌爨,都各自为阵地坐着。
李灵钧看见了皇甫佶。他夹在南衙的翊卫之中,和谁也不亲热,和谁也不冷淡,更没有冲乌蛮人看一眼。平日在这种场合,两人总要借机会凑到一起,今天,皇甫佶只是对李灵钧微微一笑,便把头扭到了一边。
李灵钧目光在皇甫佶、阿普笃慕、芒赞等人的脸上缓缓扫过,盘腿坐在案前,他想到了皇帝最后的未尽之语。微微侧过脸,他对身旁执壶的黄衣内侍道:“去蜀王府传个话,翁先生熟知陇右的形势,问他是否愿意跟我去逻些一趟。”说是询问,他那语气却不容置疑,“叫他即刻收拾行装,明日就要随入蕃使离京。”
内侍答声是,放下凤首壶去了。
刚拿起金瓯,皇帝到了麟德殿。一年一度的千秋,让他久病的脸上也焕发了光彩,依偎在皇帝身边,携手而至的人,却不是皇后,而是盛装的崔婕妤。李灵钧垂眸,随众人起身,恭迎了皇帝。
“朕有三瓯酒,”皇帝年迈,声音不高,但殿上的喧嚣霎时凝滞了,众人都屏气凝神。皇帝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第一瓯,敬这二十载汉蕃两地的百姓,朕但愿以后再无战乱。”
李灵钧仰脖把这一瓯喝了,胸口热辣辣的,他的眼神很定。
“第二瓯,敬赞普,”皇帝对芒赞颔首,“愿他也和朕一样,早日扶危定乱,攘除奸佞。”
芒赞心里一凛,来不及辩驳,见众人慨然应声,只得随众把这口酒倒进喉咙里。
“第三瓯,”皇帝顿了顿,鸦雀无声中,他转向皇甫佶,“敬鄂国公,没有他,就没有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