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了吗?”

绿岫也凑过去,“骑着马,拎着刀,肯定又是蜀王府的人!”

皇甫南闻言,脸色蓦地变了,一手抓着一个衣领,把绿岫和红芍拽了回来,三人滚在一起,外头的人和马都乱了,车身狠狠地颠了颠,突然眼前大亮,车厢的蓬盖被掀掉了一半,满车的人往前一冲,撞倒厢板,栽了出来——是马脱了缰。

皇甫南被人箍住腰,拖了起来。这条手臂铁似的,勒得她眼前一黑。

“捉住了!”她耳畔响起一声吐蕃人的欢呼。

皇甫南被拖进林子,红芍和绿岫也被扔进来了,和她一样,捆着手脚,神色惊惶。

吐蕃人就地燃起篝火,互相传递着酒囊,得意地大声说笑。之后,有几个人起身,在散架的马车周围巡视了一周,还没来得及逃走的部曲,也给挨个用刀背砸晕了,他们拖回一匹伤了要害的马,利落地大卸八块,血水横流地架在篝火上烤起来。

脖子里忽然一热,皇甫南茫然转头,绿岫蜷缩在自己身边,两眼含泪,嘴唇哆嗦着,没敢吐出一个字来,红芍也脸色煞白。皇甫南对她们微微摇头,两眼盯着篝火周围的人。

都有刀,有马,吐蕃人是有备而来。他们的视线毫不在意地掠过皇甫南发髻里的金钗和梳蓖——也不是为财。

为首的是个穿氆氇的青年,和皇甫南视线一对,他的神色霎时凶悍了。放下酒囊,他握着刀走过来,目光在三人脸上稍一盘旋,就牢牢盯住了皇甫南。

“这个最漂亮,胆子最大。”他笃定地说,“这个是主人。”他换了流利的汉话,对皇甫南道:“你是皇甫达奚的女儿,皇甫佶的妹子。”

皇甫南不做声,他低头把匕首在袍子上擦了擦,又瞥她一眼,脸上笑笑的,带点玩味,“还和蜀王的儿子私通。”

皇甫南的眼神动了,似乎在诧异他的消息灵通。她凝视了他一瞬,沉默着把头扭开了。那表情,不是害羞,或是恐惧,而是在沉思些什么。

他反手把匕首插进靴筒里,留给她一个威胁的眼神,重新盘腿坐在篝火前,开始吃吃喝喝。

吐蕃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青年又放肆地打量起皇甫南,“咱们大家把这个女人睡了吧,每人睡一次,”他故意用汉话嚷嚷,预料这话会轻易击碎皇甫南伪装的镇定,“李灵钧和皇甫佶知道后,准得气疯了。”

绿岫喉头发出一声小兽似的呜咽,晕过去了。皇甫南任绿岫倒在她身上,岿然不动,被火光照亮的那张脸,是美艳的、轻蔑的,“你这么恨皇甫佶和蜀王的儿子,难道你的妻子和姊妹也叫他们凌虐了个遍?”

吐蕃人很不屑:“我们的妻子和姊妹,比你们的男人还要勇武睿智,怎么会叫他们碰到一根手指头?”

“你的妻子姊妹没有受辱,那一定是你自己受了他们的凌辱。你被男人凌辱,却来找女人报复,我看你连吐蕃女人都比不上。”

这种挑衅的话激起了他的怒气,他冷笑道:“你们实力不济,却搞那种蒙混人的把戏,叫皇甫佶来冒充李灵钧,我当他是蜀王的儿子,不愿意在球场上得罪他,他却下狠手,把我的胳膊打折了,这样卑鄙,还算是男人吗?”

皇甫南微笑道:“技不如人,还找这么多理由?如果我是你,谁打折了我的胳膊,我这就去打折他的腿,绝不会废一句话。莫非你不敢?”

吐蕃人年纪也不大,被她一挖苦,脸也胀红了。他原以为皇甫南只是有点胆气,现在看她简直是有点泼辣。用汉话和人斗嘴,并不是他的长处,他将袍子的下摆一甩,席地而坐,抓起酒囊,仰头灌了一大口,从喉头到胸腹间,仿佛被刀子割开了,滚烫得让人战栗。

“你继续笑吧。”他背对着皇甫南,抹了把嘴,冷冷地说,“等我今晚先将你奸淫,明早就杀进蜀王府和皇甫府,切了李灵钧和皇甫佶的手脚——就算死了,也划算。”

皇甫南平静下来,她从遇袭时,就在思索这人的身份,他狠话放了不少,但手指头都不肯碰她一下,举止有种傲慢的味道。

“你不敢。”她了然地说,“你汉话很好,不是普通人。两国议和,本来就是你们的赞普请求的,你却要跳出来闹事?不是蠢猪,那一定是心怀叵测。你犯下罪案,死不足惜,却坐实了逆臣的罪名,只怕你在吐蕃的族人,都会被你牵连,死无葬身之地。”

那青年的背猛然紧绷,他倏的攥住了刀柄,皇甫南以为对方要跳起来,他却克制住了,只把刀往旁边的人面前一拍,斩钉截铁地说:“赤都,你去把那个女人的衣服剥了。她敢动一下,就连皮子一起剥。”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死无葬身之地这种狠话,如果是从一个光溜溜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好像也就没有那么吓人了。”

众人也哄的一声笑起来,怂恿道:“赤都,上啊。”

赤都笑着拎起刀,正要起身,被旁边的人按下去了。

吐蕃头领疑惑地望过去,稍一思索,醒悟了。他吃吃地笑起来,“珞巴看上那女人了。”

珞巴在昏暗的角落里,背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