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召淮皱眉道:“谁敢打你?你好像还瘦了,怎么回事?”

姬翊吃糕点的动作一顿。

这人自己都病得差点死了,竟然还关心旁人?

姬翊别扭地侧过头:“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上次在黄鹄阁若不是楚召淮护住他,他早已被炸得血肉模糊了,这种救命之恩姬翊不知要如何回报。

姬翊虽然爱烧香拜佛,但一年去个两三次尝尝鲜可以,让他待在佛寺一个月,过清汤寡水的日子,还不如去国子监呢。

只是楚召淮体虚病弱,需得静养,姬翊隻好别别扭扭地答应下来。

楚召淮撑起身子,从一旁拿出药膏,指腹蘸着给姬翊擦眼尾的淤青。

姬翊蹙眉,“嘶”了声就要往后撤。

楚召淮道:“别动。”

姬翊隻好不情不愿地凑上去,疼得手都抓紧了也没往后躲了。

“怎么伤这么厉害?”楚召淮眉头轻轻锁着,道,“你就站着让人打吗?”

“没有。”姬翊比了比手臂,得意地挑眉,“我一人打十个,将那群孙子全都打得嗷嗷叫……嗷嗷嗷!疼!你这什么药……”

话虽如此,他还是没躲。

“让你很快好的灵药。”楚召淮笑了声,又闷咳两下。

姬翊一僵,不敢再惹他了,像是被套着圈的狗子,闷闷道:“梁枋病重,沅川那边施压许多日才终于同意他回家,国子监那些人酸言酸语说梁枋命不久矣,我直接上去就是一拳,别提多英勇了……嘶,这药里掺辣椒水了吗?”

楚召淮将药涂好:“下回别这么衝动了。”

姬翊撇嘴,下意识就要反驳,可又一想到那日是因自己嚣张和三皇子吵架才耽搁时间被刺客攻击,顿时心虚地闭了嘴。

楚召淮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指望姬翊会听。

刚将药放好,就听姬翊垂着头,耳根通红地小声道:“好,对不起。”

楚召淮:“?”

楚召淮愕然看他,怀疑犬子脑袋被震坏了:“手。”

姬翊大概臊得慌,正伸着手给自己扇风,疑惑道:“什么手?”

楚召淮肃然道:“我给你把把脉,是不是脑子震出毛病来了?”

姬翊:“……”

姬翊整个人像是烧开的水壶,声音都要发出哨响了:“楚召淮!别拐弯抹角的骂我!我能听出来!”

楚召淮抿着唇笑个不停。

但他虚弱无比,笑了两下又牵动肺腑,忍不住咳了出来。

姬翊顿时就慌了,赶忙将声调降下来,手足无措地给他拍背顺气:“你……你慢点,我我我对不起……”

楚召淮朝他摆了摆手,咳嗽却止不住。

姬翊都要以死谢罪了,这时一隻手从旁边伸来,轻缓扶着楚召淮的肩膀揽在怀中,大掌用力在单薄胸口顺了顺,很快安抚住错乱的呼吸。

姬翊一怔。

姬恂不知何时来的,懒懒坐在摇椅上半抱着楚召淮,眼神凉飕飕瞥向姬翊。

姬翊吓了一跳,直接一蹦三尺高:“爹。”

当着楚召淮的面,姬恂没让姬翊没脸,熟练倒了杯温水喂给楚召淮。

就是担忧让怎怎呼呼的姬翊跟过去,楚召淮还能静养得了吗?

楚召淮稳住呼吸,见姬翊在旁边不太自在地从姬恂怀里撑起身体,没话找话:“王爷回来了。”

姬恂怀中空落落的,又瞥了姬翊一眼。

姬翊没什么眼力劲,没瞧出他爹真正的意图,还在那小声认错:“爹,我知错了。”

别、别这样看他,怪吓人的。

姬恂道:“国子监可准假了?”

“准了,准了一个月。”姬翊忙回答。

楚召淮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喝着,闻言歪了歪头,疑惑道:“春猎不就十日不到吗,为何多请这么多日?”

姬恂不知从哪儿拿来的帕子随意给楚召淮唇角擦了擦,淡淡道:“今年春猎选在扑鹿台,事多繁琐,回京又要忙先帝祭祀之事,你们多在护国寺住段时日。”

楚召淮乖乖点头:“好。”

姬恂又看了姬翊一眼。

姬翊还不走,像是柱子似的杵在那,小心翼翼道:“扑鹿台不是废弃多年了吗?”

姬恂笑了:“这种犄角旮旯的陈年旧事世子都一清二楚,策论倒是不记得写?”

姬翊:“……”

“我我……”姬翊赶紧找补,福至心灵又说,“我我是想问,护国寺人来人往,召淮在那会不会不安全?”

姬恂瞥他:“此事我已安排好,不需你操心。”

姬翊耷拉着脑袋,“哦”了声。

姬恂看他一眼,两眼,三四眼。

确定“犬子”真的没什么眼力见,姬恂懒得再管他,直接抬手将楚召淮打横抱在怀中。

裾袍翻飞交迭,楚召淮被剪短的发垂在半空随风而动,单薄身躯靠在姬恂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