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燕彰见状,立刻命人放下轿帘,将夏侯虞遮挡起来。

“快去找!”

“可是陛下您的安危——”

覃燕彰看见夏侯虞的眼神时,一下子住了嘴。

他的确是瞎了一只眼,但是他不是全瞎。

他看见夏侯虞眼中,满是对他的杀意。

楚祯即将从人群中迈出第一步时,他看见一个和他身形相仿,戴着花魁面具的人冲了上去。

那一刻,楚祯认出了,那是楚祺。

在楚祺重新冲进人群之时,他立刻扶住楚祺,将他往长安城郊外的观音庙带。

一路上,楚祺腹部两个血洞不停地流着血,楚祯脱下衣服拼命堵着,却也无济于事。

楚祯背起楚祺便往城外跑。

楚祺意识昏沉中,在楚祯耳边道:“哥哥……慢点跑,你身子不好。”

话音落,楚祯一声凄厉的喊叫响彻林间。

“阿祺,别睡,哥哥带你去见娘。”

“……嗯。”

“别睡,哥哥求求你……”

前方一块石头,将楚祯绊倒。

楚祯双腿重重锤在地上,他的手却牢牢护住了背上的楚祺。

可楚祺此时却没了动静。

“啊——哥哥求你不要睡,哥哥求你——不要!”

半晌,身后才又响起动静。

“阿祺听哥哥的话……不睡……”

听见楚祺的声音,楚祯心头一震,不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口,疯一般向观音庙赶去。

观音庙破旧,楚祯选择此地,只是为了让岑姨娘带着楚祺临时歇脚之所。

他本想买通本就不想活的赌徒,让赌徒去假意刺杀夏侯虞,他冒充楚祺将夏侯虞救下。

长安城所有百姓都看见了是楚祺救的夏侯虞,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威望,绝不会将楚祺与岑姨娘流放,更是会好好将他们看做救命恩人。

楚祯将楚祺放在草席之上,楚祺又喷出好几口血。

“哥哥……哥哥……”

“我在我在。”

“哥哥……你听我说,我知道,我不听话,总惹你们生气。我还知道爹爹其实最喜欢哥哥,我不如哥哥有才能。但我能在楚家吃喝不愁,有爹娘,兄长宠爱,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了。哥……为了自己的哥哥死,也没什么的,对不对?”

“你个笨蛋!”楚祯攥着楚祺的手,眼泪决堤。

楚祺眼前渐渐开始模糊,他笑了笑:“哥哥……我抢走了爹爹的爱,我把虞大哥的心给你拽回来,我……我让他永远欠着你。你……好好……活着。”

曾经整日不嫌烦地在自己面前蹦跶的楚祺,就这样没了声响。

楚祯呆坐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观音像后倏然传来一丝响动,岑姨娘从后面慢慢走来。

她看见楚祺的尸首,面上并未有何触动,而是默然转身,以极快的速度撞向柱子。

鲜血喷溅在了坐在原地,呆滞、无神的楚祯的脸上。

李代

金銮殿大堂上,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夏侯虞罚雁回杖责五十。

不止是告诉雁回,更是堂上所有人。

只要触及他夏侯虞的底线,就算是从小相伴的雁回,也不可例外地受罚。

周帝驾崩前,早已有许多大臣倒戈。他们看中的是雍王的血脉,和夏侯虞的为君思想。

但不可否认,在栾国遭受非人待遇的十年里,谁也无法保证,自己可以掌控夏侯虞这样一个变数。

夏侯虞端坐在大殿高位,手中死死握着掉落的楚祯玉佩,不动声色听着堂下一声高过一声的杖刑,雁回却未发出一声痛呼。

昨夜夏侯虞与覃燕彰一行人等回到金銮殿,当雁回知道御街发生的一切时,眼中虽充满了惊诧,但他跪地请罪时,口中毫无自责,甚至扬言自己不后悔。

夏侯虞狠狠踹了雁回一脚,随后下令,大堂杖刑。

就连覃燕彰都劝夏侯虞,刑罚是否有些过于狠厉,夏侯虞完全不听覃燕彰所说,执意下令。

夏侯般破天荒恢复了些神智,从大殿后来到殿前,看着眼前的一切,倏然狂笑。

夏侯虞斜眼看向夏侯般,警告他不要多事。

没想到,夏侯般无所畏惧,反而嘲笑道:“大堂杖刑,夏侯虞啊夏侯虞,我在皇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你的手段我一眼就看穿。明面给所有人一副暴君的模样,实则借着在意楚祯的由头,看清前朝大臣们的阵营吧!”

夏侯虞从斜睨,转而正面面对着夏侯般。

他不禁思考,面前这个家喻户晓的废物太子,是否真的是个废物。

夏侯虞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夏侯般。

“怎么不说话了?”夏侯般摇晃着上前,“如今把楚祯也逼死了,你还不忘利用他,你这下满意了吧!”

“死”这个字眼彻底激怒了夏侯虞,他所做的一切的一切,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