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祯离开三月有余,夏侯虞做了许多事,他伪造了诏书,他昭告天下自己雍王世子的身份,告知全天下的百姓,当年雍王之死的真相,命夏侯般在金銮大殿之上,亲口说出将皇位让给自己的堂兄这一口诏。

如今,世人皆知他真正的名姓,唯有楚祯,当他是虞净舟。

他要给楚祯看他如今夺回的一切,告诉飞飞,能让他们走通的道,他打下来了。

楚家军归来的号角声越传越近,夏侯虞心跳加速起来。

他整整衣领,向前走了几步。

一片白色浩浩荡荡逐渐靠近,夏侯虞看见了领头马匹上的,正是他心心念念之人。

夏侯虞在栾国边境那几年,曾在一场战争中,见过那傲人的少年身姿,如今终于又见到了。

“净舟!”

楚祯大喊一声,翻身下马。

夏侯虞快步迎过去,入眼的,便是楚家军全军素缟。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镇北侯楚谦被栾国所擒,不在夏侯虞的算计之中,他也无法再多做筹谋将楚谦救回,只能期望着楚祯前去漠北,将老楚将军安然带回。

如今看着全军素缟之姿,夏侯虞已是明白了许多。

“飞飞,可顺利?”

楚祯露出一个安慰却发苦的微笑,“一切顺利,栾国败退,只是……”

夏侯虞方要说些什么,楚祯打断他,问道:“陛下呢,我需向他禀明漠北战况。”

夏侯虞心头一紧,没来由地想到了那封问安信。

他的手背在身后,拳头愈发攥紧。

覃燕彰在暗处见此景,示意麟舞阁部下从左右两侧悄声包围楚家军。

“飞飞,我有一事想与你说。”

“何事?”

夏侯虞刚要开口,却见楚家军身后远处,一道他熟悉无比的信号升空而出,一把抓住楚祯将他翻身压在身下,并大喊道:“飞飞,别动!”

紧接着,炮火声在万千楚家军中炸开。

楚祯被夏侯虞死死压在身下,他看着曾经并肩作战的楚家军每一个兄弟血肉模糊,看着陪伴他数月的战马被炸断了腿。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完全没有察觉栾国敌军紧紧跟随在楚家军回长安的踪迹。

不对,不对!

就算栾国悄无声息紧跟楚家军,他们又是如何通过层层关卡,最终进入长安的。

有内鬼!

楚祯使力推开夏侯虞,“净舟,净舟放开我!朝廷有内鬼!有人给了栾国通关文牒!”

夏侯虞本还使出全身力气压制着楚祯,如今听到楚祯如此讲,一下子泄了力气。

他慢慢起身,背后炮火纷飞。

楚祯一时看不懂夏侯虞的神情,一时怔愣在原地。

夏侯虞慢慢站定,覃燕彰的人马将损伤过半的楚家军层层包围。

与此同时,隐藏在不远处的另一波楚家军倾巢而出,反包围住夏侯虞与麟舞阁。

夏侯虞看见此情形,怒极反笑道:“飞飞,你防着我?”

楚祯站起,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两股人马形成的对峙之势,不可置信道:“净舟,你,你将大周出卖给栾国?”

夏侯虞此刻的神情,视死如归一般。

他默认了。

“你做出如此应对,应是收到了夏侯般的书信?我命人重拟了那两个字,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问安’究竟意义为何?”

楚祯的手止不住的发抖,连带着,心脏都溢出尖锐的刺痛。

“因为,我与他从不言及问安此等客套之话。”

夏侯虞听罢,哈哈大笑起来。

“你与夏侯般都有自己的暗语,始终互相信任。你与我却互相提防,真是可悲。”

楚祯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心痛到眼花,他竟然看到了虞净舟眼角有泪。

他说:“我想过夏侯般那封无端的问安,会是孙道知,甚至会是覃燕彰,我都未想过,谋权篡位的人会是你虞净舟。”

夏侯虞自嘲挑眉,反问:“谋权、篡位?”

不等楚祯回应,夏侯虞继续道:“楚祯,如今栾国大军压境,长安即将沦陷,朕——命你,击退栾国,保卫大周。”

“你,到底是谁——”

“夏、侯、虞。”

听罢,楚祯苦笑一声,“叛、国、贼……”

夏侯虞伸出的手一滞,转而攥紧了拳头。

“你——也认为我是叛国贼?”

“不是吗?”

“楚祯!大周病了!它需要一剂猛药!栾国就是这剂猛药,它是鱼群中的鲶鱼,这样大周才能活过来!”

“你的这一剂猛药,让大周军队损失惨重,多少人的家庭支离破碎。你甚至将整个国家的生存危难寄托在我一人身上,你赌我绝不忍心看着国家受难、百姓受苦,逼迫我将你引来的栾国军队打退。”

夏侯虞边摇头边靠近楚祯,“飞飞,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