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手里拽着个青灰色的香包,香包很小呈圆形,只有刚出生的婴儿手心大小,香包不鼓不瘪,也没有特殊的香味散发出来,让人猜不到里面装了什么。

季深把香包递给张明远:“老师,这个香包送给你,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和照顾。”

张明远不知道香包里装了什么,但他不伸手去接,照顾季深是他心甘情愿的,是纯粹的师生情谊,他不想把这份情谊当成交易。

张明远也说不清楚此时的心情,只得正色道:“季深,老师照顾你是自愿的,不是为了你所谓的感谢。东西你自己收着,早饭在锅里,你待会儿自己去吃,学校还有课,老师先回学校了。”

季深看出了张明远的想法,笑着道:“老师关心我,我自然也关心老师的身体,我还没那么不识好歹的把这份关心当成理所当然。”

把学生的好意当成交易,他真不是个好老师!

心里的想法被季深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张明远面上微笑,实则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总学生会说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一套芭比梦想豪宅了,他现在也能抠出来。

张明远本来想否认,可在对上季深那仿佛能看透所有的双眸时,又缄默了,他确实有过这种想法。

“老师没觉得这几天在我家睡得比以前更好么,这里面的东西就是能让老师安睡的药物,是纯中药提取的,它会慢慢修复你的身体,使病症好转,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更不会让你对它产生依赖性。”季深不急不缓的说。

张明远:“……”

所以,他在季深家沙发上睡得好不是因为沙发有魔力,而是季深给他用了安睡的药物?

季深怎么知道他以前睡得不好呢?

张明远有很多疑问,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当了季深这么长时间的班主任,他也刚知道季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能活到现在全靠自己,其余的都不知道。

张明远忽然就想到了季深的病以及他房间里放的几包中药,他的病来得异常突然,连正规医院的仪器都检查不出任何问题,是不是和这些中药有关?

季深是不是被人骗了?

他想到了某个组织,那个组织专门骗人入伙,还让上当受骗的人对他们深信不疑,他担心季深就遇到了这种组织。

以季深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能把心里的怀疑告诉他,怕他承受不住。

张明远心里的复杂难以描述,面上还不得不勾起笑容:“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你。”

季深看到了张明远的凝重,也猜到了他的想法,没放在心上。

张明远拽着香包,脚步沉重的走出季深家,早晨的阳光温暖舒适,张明远却觉得有些凉,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拨通从事医学的好友的电话:“阿扬,帮我个忙。”

张明远离开后,季深并没有继续当咸鱼,他想起了徐青年的笑容,灿烂得没有丝毫阴霾,那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少年,开朗而诚挚。

他这辈子,亲父无踪,生母早亡,性格养得孤僻冷傲,少有人愿意靠近他,人生临界于灰与白之间,徐青年是他这辈子里少有的朋友,也是人生中少有的温暖与色彩。

还有徐青年的父母,对他也很是照顾!

季深觉得,就算看在徐青年和他是难兄难弟,以及徐家夫妻对他照顾有加的份上,也不能对徐家的事视而不见。

曾经对徐家的遭遇无能为力也就罢了,现如今有能力改变,何必让他们再次承受家破人亡、梦想破灭的痛苦与绝望?

季深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跳跃着,不多时要找的资料全都呈现在了他的面前,将资料暂时保存在电脑里,打算在见到徐青年的时候将资料给他。

对于挑起徐家事件的导火索林川建筑,季深在查资料的时候顺手扒了它的老皮,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若将这些东西公之于众,林川建筑的老板怕是比徐氏老板更惨,因为他面临的将不止是破产和背负债务,还有逃无可逃的牢狱之灾。

季深将林川建筑隐藏的秘密也全都挖了出来,顺便保存在了要给徐青年的资料里,他不打算过多插手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就全看徐家的意愿。

不管徐家是将手里的资料交出去,还是只打算洗清自己的清白不沾惹别的麻烦,都无所谓。

林川建筑的法人虽然叫赵雄,但它背后真正的主人却是傅氏,这点倒是和记忆中相似,也怪不得徐氏倒闭后傅氏获利最大。

季深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想,傅氏既然想方设法的要入驻临都,为此不惜让马前卒林川建筑来临都作恶试水,若林川建筑试水失败,傅氏应该还会有别的举动,傅氏会怎么做呢?

这次被盯上的是徐氏,下次被盯上的倒霉鬼是谁?会不会像曾经的徐氏,被迫湮没在临都商圈的洪流里。

刚收集好林川建筑的资料,厨房里就传来了饭菜的香味。

季深踩着拖鞋走进厨房,给自己盛了饭,津津有味的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