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话筒,问:“妈妈,您还好吗?”

柳烟反应有些迟钝,她愣了好会儿才说:“江流,妈妈知道错了,妈妈不该做违法犯罪的事,你可不可以跟人求求情,让他们放过妈妈,妈妈再也不敢了。”

声音哽咽,卑微惶恐。

骆江流立刻就抓住了柳烟话里的重点,试探着问:“妈妈,您在里面被人欺负了?有和警官说过么,警官什么态度?”

柳烟:“我和管理我们的警官说过几次,每次说完后他们还会收敛一点,但是后面他们就更变本加厉了,警官……警官也让我们自行处理矛盾,江流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整我,你现在还有没有钱,能不能帮妈妈打点一下,就算不能让妈妈提前出狱也没关系,就帮妈妈打点一下。”

“妈妈我有钱,我这就帮你打点。”

柳烟的哀求让骆江流心疼难耐,说到底母亲还是因为他才会锒铛入狱。

他看了眼时间,犹豫了下,还是开门见山的问:“妈妈,有个问题,我想问您,在您印象里,有哪些人和我们结仇比较深的?”

柳烟一愣,那太多了!

人在商场混,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整个燕都市共有人口一千多万,除去和他们接触不到的底层中层,上层人流中有八成都与他们骆柳两家结了仇,一部分是因为利益站队,另一部分也是因为利益不合。

至于其余的,她当初为了给江流配型,也得罪了不少人。

骆江流终究还是没从柳烟口中问出针对他们的人。

太多了!

真的太多了!

就柳烟随口说的就有十几个,是骆柳两家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得罪的!

还有很多柳烟说不出的,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骆江流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感到难受,对手多如狗就算了,敌人还满地走!

他真是举步维艰!

探视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在狱警的催促下,柳烟不得不挂断电话,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挣开狱警往外冲,边拍玻璃边说:“还有他,是他,那个贱种,肯定是他,他现在有能力。”

柳烟还没说两句,就被狱警强制性带走了。

骆江流轻轻放下话筒,瘦削的脸上浮现出几丝自嘲。

就算是那个人让妈妈和外公受罪又怎样,哪怕他现在有点能力,也不过是在商场中沉浮的浪子罢了,怎么能与那个人相比?

哪怕骆江流万分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不如季深。

除了出生,季深没有任何地方比他差。

离开探视室,哪怕外面艳阳刺眼,他也莫名觉得冷。

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就在此时,电话响起。

来电号码很熟悉,他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唇:“怎么了?”

“江流,你那里还有多少钱,先借给我应应急。”柳明承语气急切,带着些许疯狂。

就知道是这样,他就知道又会是这样!

骆江流死死压抑着内心的烦闷:“不是才给了你两百万么,这么快就没有了?”

柳明承年过四十,这几十年来过得顺风顺水,遇到的坎坷加起来都没近半年多。

半年前,他虽然没有参与绑架季深的事,但因为这件事,柳氏集团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不过几天时间就被迫宣布破产。

这半年以来,柳明承用尽各种方法试图让柳氏起死回生,却没有任何作用。

失败的次数多了,人就有些疯魔了,向银行贷款这条路行不通后,他就盯上了各种高利贷,若非他这段时间挣了点钱,柳明承的手脚怕是都没了。

骆江流闭了闭眼睛,缓声说:“大舅,放弃柳氏吧!你要是想继续做生意,我给你出钱,咱们另起炉灶可以吗?”

柳明承咬牙:“不行,柳氏集团是我们柳家的心血,我绝不能让他没在我手里,江流我知道你有钱,再给我两千万,不,一千万就可以了,算投资,我给你股份。”

骆江流很想拒绝,但他拒绝不了。

说到底,柳氏的破产,外公和妈妈入狱都是因为他。

大舅本来也可以平安顺遂的过完这辈子,却因为他快疯了。

骆江流心想,就这样吧!

就当还债吧!

想了想账户余额,与大舅商量:“大舅,我身上只有几百万,先转给你好吗?”

柳明承阴翳的声音瞬间转晴,带着几分古怪的笑意:“那大舅就先谢谢江流了,大舅就知道江流是个好孩子,你外公因为你入狱,柳氏因为你破产都是值得的。”

“对了江流,大舅听说你爸爸手上有两个项目很适合我,你能不能和你爸爸商量,让他从指缝里漏点给我。”

骆江流苦笑:“大舅,你知道的,我做不了我爸的主。”

柳明承不情不愿的挂了电话。

骆江流吐出口浊气,也不